当所有人眼前景象固定下来后,三人一剑灵脸上都露出了或多或少的惊讶。
际沧海看着周围景色:暗红色的天空,周围是白骨垒成的高墙,众人仿佛身处一座祭台。
然后际沧海、徐蔚和符游一起看向应如月。
“你做了什么?”
“见春,这是……哪里?”
“混火界?怎么可能?”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然后际沧海侧目:“你懂得倒是挺多。”
“……这里灵气稀薄,俱是魔气,傻子都知道是什么地方。”符游一脸理所当然。
傻子徐蔚茫然看着际沧海:“前辈,您在跟谁说话?”
就在这时,一队宫装打扮的女子跑了过来:“什么动静?”
“有客到来?”
一行人便和那些宫人面面相觑。
为首的女子挤过人群,朗声问:“各位可是从万象城来?”
三人都收了疑惑神色,际沧海冷淡道:“是。”
“既然是万象城的贵客,就请来吧。”
那一行宫人将他们带到一座宫殿,为首的说宫主如今不在混火宫,请他们稍作等候。
接着又两个宫人端上果盘点心,徐蔚礼貌道谢,然后让她们出去了。
“混火宫?”徐蔚拉着应如月,下巴都要掉下来,“别告诉我这里是混火界?”
应如月已经收起了先前那副表情,淡然点头。
“怎么……可能……”徐蔚难以置信,“自天道修复两界之间的屏障后,想要去混火界,便只能通过极北之地的界外乱流。传说那里面有剑仙望舒留下的九百九十九道剑气,不论灵修还是魔族,都很难轻易通过而毫发无损。”
“但还有一个通道,就在北斗书院之中。”
应如月解释。
当年大魔郁沉渊结束混火界乱象、建立混火宫后,又设数道封魔柱,阵眼就在混火宫中,反面则由北斗书院坐镇。
后来天道降福,混火界魔气充沛,也令魔族愈发难以忍受灵气,因此两界各自安好,其他通道便也逐渐关闭。
只留下北斗书院这一道门,由北斗书院的院长与混火宫的宫主共同把守。
——仲灵界中,这事只有历任院长、天枢阁心腹和大宗门的核心掌权者才知道,就是为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符游是知道这件事的——准确地说,是他从藏书阁记载的蛛丝马迹中猜到后,缠着东门且行问东问西,东门且行索性就告诉他了。
但他从没有跟其他人说过,不知道应如月是从哪里听说这件事,更不知她又是如何激发了天枢阁的大阵,将际沧海送来了混火界。
应如月只说了有大阵通道的事情,并未详细跟际沧海徐蔚二人说明具体缘由。
徐蔚本来只是为了拉住应如月,把她从际沧海手里救出来,却稀里糊涂来到混火界,即便应如月简单解释两句,仍然一头雾水。
际沧海却一缕剑气抵在她额心:“你为何能打开通道?”
应如月:“因为我恰好从北斗书院的院长那里学到了打开通道的方法。”
几人都是一惊。
符游怀疑地看着她:先前东门且行对她仿佛全然陌生,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应如月游学百家,怎会连这么重要的方法都能学来?
徐蔚也皱起了眉:“东门院长为何要传给你?见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能跟我们坦白吗?”
“她没有说谎。”际沧海淡淡说,“若是有一句谎话,这剑气就会将她分割成碎片。第二个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帮前辈杀了他。”
“你是说他在混火界?”
“等等,你说的‘他’是谁?杀了云徵?见春,你真的是认真的??”
应如月没有理会焦急的徐蔚,仍然面向际沧海:“前辈需要到混火界找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我只‘看’到了因果落在混火界,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然后她抿了下唇,“但前辈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我帮前辈下来了。”
接着际沧海就沉默了下来。
符游自认为了解得不少,却也同徐蔚一样听得云里雾里。
他轻轻拉了下际沧海的袍袖:“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剑主,你要找什么?你真的知道那个符游在什么地方吗?”
际沧海却没有回答。
他沉思片刻,指着应如月:“你,跟我一起。”
然后看向徐蔚:“你,回仲灵界去。”
徐蔚急了:“为何——”
“碍事。”
“晚辈和见春修为相当。”
“卓霖,际前辈是看我不放心,打算随时监视。”应如月很有自知之明地表示。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敲响,一名干瘦的魔族老者走了进来,警惕地看了几人一眼,道:“灵修来此,需得经过混火宫乔装谜法,掩盖身上灵气,让你们在魔气浓郁的地方自如行动。”
他说完顿了顿,又警告道:“禁止以灵修身份与混火界魔族产生冲突、滥杀无辜。若是暴露,混火宫与北斗书院将合力追责,请各位遵守混火界的规矩。”
际沧海用灵力将徐蔚推了出去:“劳烦你先将他送回仲灵界。”
老者吹胡子瞪眼:“混火宫哪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际沧海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剑意:“我以为此地与北斗书院地位相当,也是个讲道理的地方。”
老者终于感觉到危险,忍气吞声道:“……没办法。只有宫主可以开启法阵,但他现下离开混火宫,去灰河例行检查魔焰沼结界了,恐怕还有数十日才能回来。”
徐蔚突然松了口气,回头看际沧海。
际沧海安静片刻,道:“……开始施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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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书院,藏书阁。
曲昭捧着一沓有些念头的卷轴过来时,看到东门且行的神情微微一凝。
她放下书卷,问:“师尊,怎么了?”
东门且行缓缓看向她:“观尘怎么还不过来,昭儿,去看看怎么回事。”
曲昭去了片刻,回来道:“师尊,观尘前辈不见了。无人看到他去了哪里。”
东门且行摸了摸下巴。
“他身边那弟子呢?”
“也不见了。”
“唔……”
“可是有什么不对?”
东门且行沉吟半晌,突然问:“那个和云徵年岁相仿的小弟子,叫什么来着?”
“应二娘。”
“二娘……”东门且行看向君尧,看对方也是一脸陌生,于是疑道,“如此少年英才,怎会在江湖上没有半点名声?”
曲昭思索片刻,犹豫着道:“弟子倒是知道云徵曾有位故友,好像也姓‘应’。云徵从前说过,他曾问您能否将她也收入北斗书院,您同意了,但那应姑娘却没有答复。”
东门且行恍然:“确实有这回事,原来竟是那位故人。”
“师尊,那应姑娘有问题?”
东门且行收了思索神色,对她温和一笑:“或许是吧。”
曲昭立刻如临大敌道:“弟子这就派人去找人——”
“不必了,”东门且行淡淡道,“你恐怕找不到了,就任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