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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才那个背影出现在眼前，符游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种预感，但看到那张眉眼含笑的脸时，他的手脚还是一阵僵硬。
他其实是期待看到那张和自已一模一样的脸了，至少这能让他更快查清楚自已的身体在哪里，又为什么会变成际沧海的剑灵。
但真的看到时，他的大脑又难以避免地陷入一片空白。
任谁变成这副无法和旁人沟通的样子，又看到另一个自已好端端站在众人面前，心里的震撼都不会少。
际沧海盯着面前的人，冷声道：“你是谁？”
那人勾起唇角，声音倦懒又柔和：“……观尘前辈，多年未见，这就已经忘了我吗？”
“……符云徵！”
际沧海身后，传来徐芷咬着牙的声音。
符游一瞬间就看出了怎么回事。
徐芷原先在外面维系着那空间阵法，然而那人——若他真是符游的话，必定也精通这样的阵法——出手，打伤了徐芷，强行解了阵。
就连三位出窍期长老也不是他的对手，三人本就因为先前对付凤凰而几近力竭，面对那神秘来客，交手两三招后，便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么多年到底去了哪里！你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
“你不是符游。”际沧海冷冷道。
那人笑了起来。
“不，我当然是符游。”他说。
符游也闭了下眼睛。
“……对，他是。”
即便现在他在际沧海身后，和那个熟悉的人影隔着几丈远，他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那系出同源的亲切与熟悉。
如今的他只是一缕游魂，若不是被这柄托生的无名之剑拉着，就真的要被那具肉身吸引过去了。
除了那就是他的肉身以外，别无任何解释。
徐芷还要再说些什么，乔念却按着她的肩膀，提剑走了上来。
“芳蕴，”她冷声说，“别过去。他已经入魔了。”
她抬起剑尖，指着符游，脸上闪过一丝痛心，最后目光终于沉了下来。
“符游，你怎会走到这一步？”
“符游”勾着唇角，笑了起来：“我知道静真师姐最是恨我们这些邪魔外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师姐，你打不过我。”
乔念眼神一冷，一招“点斜阳”就朝着“符游”刺了过去。
却被一道剑气弹开。
际沧海终于动了。
将乔念等人隔绝在外，他朝着“符游”命门刺去。“符游”早有预料，抽身后退时，那剑却突然拐了个弯，直指对方左手手腕。
“符游”终于有些惊讶地挑眉，接着移步躲过，一支玉笔旋即出现在他的左手。
“前辈对我竟有如此深仇大恨，一上来就打算废了我吗？”
——至少看起来还不打算要他的性命。
冷眼旁观的符游这样想。
下一刻，那“符游”也笑道：“至少前辈不打算要了我的命，真是令人开心。”
接着他一抬手腕，三滴墨点自笔尖甩出，一滴取向际沧海要害，硬生生让他换了个剑招，另外两点则打在际沧海后面可能的路径。
若是际沧海躲开，那么那两点墨滴便要袭向他身后的修士们了。
于是际沧海只能抬剑接下，墨水与剑身相碰，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将剑都击得震颤起来。
接着那墨滴骤然爆开，变成无数根针，无孔不入地再次朝着际沧海袭来。
际沧海挡开墨滴的瞬间，“符游”笔尖在空中挥舞，另一道墨痕已然成型。
谁都没有动，但他和“符游”面前无端跃起一层巨浪，将二人越隔越远，周围海水翻涌，雾气弥漫，原本的海面竟然眨眼变成了密林。
际沧海身后的空中突然出现一道涟漪。
他敏锐转头，剑气射出，和无形之物碰撞。
符游紧抿着唇：这是他设阵的手法，也是他的笔墨春秋。
“……卯三。”他开口，声音却意外地冷静。
际沧海感应到了，一把剑气化成的剑出现在他的身后，与此同时后面传来“叮”一声响。
“寅四。”
“亥二。”
就像知道对方会怎么出招，符游每次心念一动，那招式就会从对应的位置发出。
就好像是同一个人。
他闭了下眼，又说：“去辰位……那棵树下。”
“再往卯位行三步。”
“……”
“……就是这里。”
长剑插入地下，雾气散开，迷阵破了。
符游环视四周，发现脚下早已不见了海洋，他们现在正处于某个山林之中。
其他修士已然不见，只剩下面前那个被剑气冲击而吐出鲜血的“符游”。
“符游”抬眼，和际沧海对上视线，接着轻笑一声。
“……技不如人。”
身后却传来气流拨动树叶的声音，三名出窍期大能已然安顿好了手下弟子，朝着这处赶了过来。
“魔头休走！”
“青霄子，我等前来助你！”
“将凤凰内丹交出来！”
“符游”淡淡瞥了一眼从天而降、落在自已四周将他包围起来的四人，手腕翻转，拿出那颗红色的石头。
“你们想要这个？”他问。
御灵宗长老瞳孔一缩：“……那真的是凤凰内丹？”
“符游”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露出一个有些恶意的笑，接着张口将那石头吞了下去。
“你——”
并未来得及爆发出什么力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被剑气钉在地上。
其他三名修士也反应过来，各自给魔头加上禁锢。
“他将凤凰内丹吞了？”
“这个时候还想什么内丹？此人已经入魔，若是不除，必定成为祸患！”
“但他毕竟是东门先生的亲传弟子，若是我等私下处置……”
这边七嘴八舌讨论起“符游”的下场，“符游”却抬眼看着际沧海，嘴角仍然噙着那抹讥讽的笑容。
“观尘前辈要杀了我报仇？还是将我带回给师尊？”
际沧海垂眼看着他，面沉如水，眼神晦暗不明。
符游同样想知道际沧海的答案。
若他真的抓到自已，会留他一条命吗？
为了对师尊的承诺，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还是他会当场将自已格杀？
为了应如月的那句话，还是为了自已之前对他做过的那些事？
但际沧海什么也没说。
他弯下腰，伸手去抓捆缚在“符游”身上的捆仙绳。
就在手指触碰到捆仙绳的刹那，那天阶的法宝却突然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