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是地狱,黄泉是黄泉。地狱寄生在我们世界上的寄生虫,这个名字来自一个天主教徒,而黄泉则是人死之后的去处,二者并不相同。
在第一史,人类早在公元前约1400年便开始接触地狱,最早有史可考的记录来自夏朝。彼时尚无地狱密教,地狱诸神似乎对人类充满敌意(考虑到诸神、大祭司和人类同为地狱的寄生虫,有说法认为诸神害怕人类抢夺它们的养分),人类的力量在炁和疯狂之间显得弱小可笑,因此,虽然遁入地狱的事时有发生,却没有一部系统性的著作将其记录。
在长达三千年的混沌当中,地狱在历史上留下了许多名字:阿育陀耶、帆不扬之地、大恐怖之处、阿丙戌……每个民族对地狱的称呼都不尽相同,但这些称呼都是只言片语,无论是从硫磺地取出不死药的大夏方士,还是在伤心汪洋建立航线的波斯商人,乃至于开垦了膏腴地的强秦的军人,都对此地缺乏系统性的认识——在这些人眼中,地狱是不毛之地,是魔鬼蛰伏的异域。
首到密教被建立为止,人类才开始成体系地探索地狱,但哪怕是密教信徒也缺乏对地狱的深刻理解:在1871年以前,即使是秘教信徒也将地狱当作死物。或许诸教的大祭司们知道真相,但它们选择缄口不言。
真正为地狱命名的人类来自英国,彼时工业革命兴起,在1871年,英国人的油气管道像树根一样蔓延,终于,在向下挖掘的足够深时,它洞穿了一只沉睡的阿陀耶。
如果这只阿陀耶选择向下钻地,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但历史不得改写:这只吃痛醒来的阿陀耶顺着油气管道爬向了地面,沿途的管道均被它吞入腹中。
在阿陀耶惊醒后五分钟内,原本位于伦敦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秘教教主(人们普遍认为此公并非人类,而是初具神格的常量祭司,但这种说法从未得到常量集团的官方认可)抵达了油气井,此公勒令方圆五公里内的工人散开,并用西散开来的人类血肉铺设了一张地毯。
红色地毯挡在了教主和发狂的阿陀耶之间,当阿陀耶冲破地面时,教主并没有被吞食,而是随着阿陀耶飞升而起。
阿陀耶凭空抓挠,很快抓破了地狱的皮肤,在大英帝国的领空划开了一道长达五英里的伤口。阿陀耶遁入其中,连带着那名教主一起进入了地狱的腔室。
如果那名教主没有撒谎,那么他将是第一名进入地狱腔室的人类(我们姑且认为他是人类)。
教主是如何返回人间的,我们不得而知,但此公在返回现世后立刻开始了布道。
他声称,一只寄生虫寄生在我们的世界之上,我们的世界原本也是活物,但现在它己经死去,就像铁线虫控制螳螂一样,如今世界的意志己经消亡,剩下的只有地狱的意志。
当他的信众问起这只寄生虫的名字时,教主的眼神迟滞了片刻,然后呢喃道:
“……那就是地狱(hell)。”
在十九世纪中期,信徒们己经知道阿陀耶具备改变法则的能力,但人们并不清楚具体的原理。教主声称,阿陀耶并没有改变世界,它只是改变了地狱的意志,地狱寄生在世界的死尸上,进而影响了世界的法则。
这一假说影响甚广,起初只有英国的密教私下讨论此事,但当科教的雄辩司出面表示认可这一假设时,密教们沸腾了,信徒们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阿陀耶可以扭曲地狱的意志,进而改变这个世界的法则,那么同为寄生虫的我们也应该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