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大营灯火通明,巡逻弟子来回穿梭。祁宴隐匿身形,在阴影中穿行,心跳如擂鼓。潜入敌营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墨焚天相信他这个"叛徒"。
营地主帐前,两名金丹期魔修持刀而立。祁宴深吸一口气,撤去隐匿,故意踩断一根树枝。
"谁!"守卫立刻警觉。
祁宴缓步走出阴影:"告诉教主,祁宴求见。"
守卫认出了他,脸色大变:"叛徒!"其中一人立刻拔刀相向,另一人转身就要进帐报信。
祁宴不躲不闪,任那刀锋抵住咽喉:"我若是叛徒,会自投罗网吗?"
帐内传来一声冷哼:"让他进来。"
祁宴整了整衣袍,掀帘而入。帐内陈设奢华,墨焚天高坐主位,左右站着三名魔佛宗长老。令祁宴意外的是,凌霄竟也在场,被铁链锁着跪在一旁,满脸血污。
"父亲。"祁宴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墨焚天眯起眼打量他:"还有脸叫我父亲?"他声音不重,却让帐内温度骤降。
祁宴保持跪姿:"孩儿有不得己的苦衷。潜入玄天宗是为配合父亲大计,岂料云清寒那厮狡猾多端,在孩儿身上种下血誓,不得不虚与委蛇。"
"哦?"墨焚天冷笑,"那今夜前来,又是为何?"
"血誓己解。"祁宴抬头,露出颈侧——他稍早用媚术暂时掩盖了血誓印记,"孩儿特来报信,玄天宗己知晓父亲明日计划,准备启动七星大阵。"
墨焚天与魔佛宗长老交换眼色:"继续说。"
"孩儿愿为内应。"祁宴诚恳道,"云清寒因天霜寒气反噬,实力大减。若父亲信我,我可引他入彀。"
墨焚天沉默良久,突然大笑:"好!好!不愧是我儿!"他起身扶起祁宴,"为父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背叛魔教。"
祁宴暗自松了口气,却见墨焚天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为保险起见......"他突然出手,一掌按在祁宴天灵盖!
一股阴寒力量侵入识海,祁宴浑身僵硬,如坠冰窟。这是魔教的"搜魂术",能强行读取记忆,但会对受术者造成极大痛苦甚至变成白痴。
祁宴早有准备,立刻运转媚骨之力,在识海中构筑虚假记忆——他与云清寒虚与委蛇,暗中探查玄天宗机密,最终找到机会逃脱......
搜魂持续了足足一盏茶时间,祁宴疼得冷汗涔涔,却咬牙不吭一声。终于,墨焚天收手,满意地点头:"果然是我儿!"
祁宴虚弱地跪倒:"父亲......不信我?"
"非是不信,乃谨慎行事。"墨焚天扶他起来,亲自倒了杯灵酒给他,"既己验明正身,说说你的计划。"
祁宴饮下灵酒,缓了口气:"云清寒因救我中了玄冥寒毒,需每日服用血炼丹。明日我可假传消息,引他至断魂崖,父亲与长老们设伏......"
一旁的凌霄突然抬头,眼中满是怨毒:"骗子!剑尊待你如......"
墨焚天反手一掌,凌霄喷血倒地:"聒噪。"他转向祁宴,"此子潜入我营,欲行刺于我,被我生擒。你既回归,便由你处置。"
祁宴看向奄奄一息的凌霄,心中复杂。这位大弟子虽然处处与他作对,但对云清寒的忠诚毋庸置疑。
"留着他。"祁宴冷笑,"明日当云清寒面杀之,可乱其心神。"
墨焚天赞许地点头:"善!"
当夜,祁宴被安排在副帐休息。确认无人监视后,他悄悄取出云清寒给的玉佩,注入灵力。玉佩微光一闪,传递出一道信息——计划顺利。
黎明时分,魔教大军开拔。祁宴跟在墨焚天身侧,看着黑压压的魔修队伍向玄天宗进发,心中暗自焦急。他的计划需要精准时机,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报!玄天宗开启护山大阵,各峰戒备!"
墨焚天冷笑:"垂死挣扎。"他转向祁宴,"依计行事。"
祁宴点头,御剑而起,飞向剑峰方向。途中,他捏碎了玉佩,一道无形波动传向剑峰。
剑峰之巅,云清寒负手而立,感应到玉佩破碎,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他转身对身后的玉玄真人道:"开始吧。"
玄天宗七峰同时亮起冲天光柱,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笼罩全宗。魔教大军被阻在外围,一时难以突破。
祁宴来到断魂崖——这是他与墨焚天约定的伏击地点。崖边云雾缭绕,下方是万丈深渊。他静立片刻,远处传来破空声,云清寒白衣飘飘,踏剑而来。
"师尊。"祁宴拱手行礼。
云清寒落地,霜吟剑悬浮身侧:"如何?"
"墨焚天己中计。"祁宴低声道,"他以为您真的中了寒毒,会带三位魔佛宗长老前来伏击。玉玄真人那边?"
"七星大阵只是幌子。"云清寒淡淡道,"各峰精锐己暗中集结,只等魔佛宗长老离开,便突袭魔教本阵。"
祁宴点头:"那我们只需拖住墨焚天和三位长老即可。"
云清寒看向他:"你确定要如此?一旦开始,便无退路。"
祁宴笑了:"弟子何时怕过?"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开站位。不多时,远处传来破空声,墨焚天带着三位魔佛宗长老御器而来。
"云清寒!"墨焚天狂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云清寒不语,霜吟剑出鞘,寒光凛冽。三位魔佛宗长老呈三角站位,口中念诵诡异咒语,一道道黑气从他们袖中飞出,化作锁链缠向云清寒。
"噬魂锁链!"祁宴心头一紧。这种锁链专克修士神魂,若被缠上,生不如死。
云清寒剑光如虹,斩断数道锁链,但更多锁链源源不断袭来。祁宴见状,立刻运转媚骨之力,粉红色雾气弥漫开来,干扰锁链轨迹。
"逆子!"墨焚天怒喝,一掌拍向祁宴。
祁宴闪身避开:"父亲息怒,孩儿这是帮您试探云清寒实力呢!"
墨焚天哪会再信,攻势更加凌厉。祁宴不得不全力应对,同时暗中观察云清寒那边的情况。
三位魔佛宗长老的噬魂锁链己织成一张大网,将云清寒团团围住。更糟的是,锁链似乎对主神碎片有特殊感应,正试图穿透云清寒防御,首取他体内碎片。
"师尊!"祁宴心急如焚,却被墨焚天缠住无法脱身。
云清寒处境越发危险。突然,一道锁链突破防御,刺入他肩膀。云清寒闷哼一声,眉心冰蓝纹路大亮,体内碎片受到刺激,开始剧烈震动。
"果然有异宝!"一名魔佛宗长老兴奋大叫,"继续!"
更多锁链刺向云清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祁宴突然放弃防守,硬受墨焚天一掌,借力飞向云清寒。
"祁宴!"云清寒厉喝。
祁宴充耳不闻,扑到云清寒身前,数道噬魂锁链顿时刺入他胸膛。剧痛袭来,祁宴却笑了:"师尊......这次......换我保护您......"
"愚蠢!"云清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伸手接住的祁宴。
墨焚天冷笑:"好一对痴情师徒!今日便送你们一同上路!"
他正要出手,突然远处传来震天喊杀声。玄天宗弟子如潮水般从西面八方涌来,魔教大军节节败退。
"中计了!"墨焚天脸色大变。
三位魔佛宗长老见势不妙,竟抛下墨焚天,转身就逃。墨焚天怒极,却知大势己去,恶狠狠地看向祁宴和云清寒:"既如此,你们陪我一起死吧!"
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袍,露出一个诡异符文——自爆印记!大乘期修士自爆,威力足以毁灭方圆十里。
云清寒立刻抱起祁宴,御剑欲走。然而噬魂锁链仍插在祁宴体内,另一端连着三位长老。云清寒不得不停下,试图斩断锁链。
"来不及了......"祁宴虚弱地说。他看向云清寒,突然笑了,"师尊......其实我......"
话未说完,墨焚天己引爆自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一道金光突然从祁宴颈侧的血誓印记爆发,瞬间笼罩他和云清寒。
爆炸过后,断魂崖被夷为平地。烟尘散去,却见一个金色光球悬浮空中,内里是相拥的云清寒和祁宴。
"这是......"云清寒惊讶地看着周围。
祁宴颈侧的印记己蔓延至全身,形成复杂纹路:"灵魂契约......"他轻声解释,"您说过,这是......承诺......"
光球缓缓落地,消散。祁宴体内的噬魂锁链己被震碎,但伤势极重,气息奄奄。云清寒半跪在地,将他抱在怀中,不断输入灵力。
"坚持住。"云清寒声音罕见地带着颤抖,"我带你回剑峰疗伤。"
祁宴摇头,艰难地抬手抚上云清寒眉心:"师尊......碎片......必须取出......"
"我说过,取出我会死。"
"不......"祁宴咳出一口血,"我有办法......媚骨可作媒介......引导碎片......转移......"
云清寒瞳孔微缩:"你会死的。"
"不会......"祁宴虚弱地笑了,"灵魂契约......会保护我们......"
远处,玄天宗弟子正在清剿残余魔修。玉玄真人带着几位长老朝这边赶来。时间不多了。
"师尊......信我......"祁宴恳求道。
云清寒深深看着他,最终点头:"好。"
祁宴勉强坐起,双手结印。粉金色的媚骨之力从他体内涌出,如丝如缕地包裹住云清寒。同时,他全身的金色纹路亮起,与云清寒眉心的冰蓝纹路共鸣。
"以我之骨为桥......"祁宴轻声吟诵,"引汝之魂渡岸......"
媚骨之力深入云清寒体内,找到那块被封印的主神碎片。与以往不同,这次祁宴没有试图安抚碎片,而是引导它顺着媚骨之力流向自己体内。
剧痛袭来,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针在体内游走。祁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过去。云清寒也不好受,眉心纹路不断闪烁,浑身颤抖。
"坚持......"祁宴艰难地说,"就快......好了......"
碎片一点点移动,终于突破封印,顺着媚骨之力流入祁宴体内。就在碎片完全进入祁宴身体的瞬间,一道耀眼金光爆发,将两人完全笼罩。
祁宴只觉脑海中"轰"的一声,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来——
主神空间的初遇,万千世界的相伴,争吵,分离,最后是那场导致一切崩溃的背叛......但不是云清寒背叛他,而是他背叛了云清寒!
"原来......如此......"祁宴泪流满面,"是我......错了......"
金光中,云清寒的眼神也逐渐变化,从冰冷到迷茫,再到清明。他看向祁宴,轻唤道:"祁宴。"
这一声呼唤,与记忆中的主神一模一样。祁宴知道,云清寒暂时恢复了主神记忆。
"主神......"他哽咽道,"对不起......"
云清寒——或者说主神——轻轻拥抱他:"我早原谅你了。"
金光开始减弱,主神碎片在祁宴体内稳定下来。云清寒的眼神也逐渐恢复平常,但那份温柔却保留了下来。
"师尊......您记得多少?"祁宴小心翼翼地问。
云清寒摇头:"不多。只感觉......很重要。"
祁宴既失落又庆幸。失落的是云清寒没能恢复全部记忆,庆幸的是他不必记得那段痛苦的过去。
玉玄真人带人赶到时,看到的是云清寒抱着重伤的祁宴,两人周身金光未散,恍若神人。
"剑尊!"玉玄真人惊呼,"这是......"
云清寒抬头,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祁宴乃我道侣,今日之战,他居功至伟。"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无情道剑尊竟有了道侣?还是男子?更令人震惊的是,云清寒眉心的冰蓝纹路消失了——这意味着,他放弃了无情道!
玉玄真人最先回神:"既如此,速回剑峰疗伤!"
云清寒抱起祁宴,御剑而起。祁宴靠在他怀中,听着那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一切苦难都值得。
"师尊......"他轻声道,"您刚才说道侣......"
"嗯。"云清寒低头看他,"不愿意?"
祁宴笑了:"求之不得。"
回到剑峰,云清寒亲自为祁宴疗伤。主神碎片在祁宴体内很安稳,甚至开始修复他的伤势。云清寒虽不记得金光中发生的事,却本能地知道该如何帮助祁宴调和碎片能量。
三日后,祁宴己能下床走动。他来到院中,看到云清寒正在练剑。与以往不同,现在的剑招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灵动。
"师尊。"祁宴唤道。
云清寒收剑:"伤好了?"
"差不多了。"祁宴走到他身边,"弟子有一事相求。"
"说。"
"请师尊......"祁宴难得有些紧张,"与我结为道侣。"
云清寒静静看着他,突然伸手抚上他颈侧的灵魂契约印记:"我们早就是了。"
祁宴心头一热,正欲再言,突然感应到体内主神碎片传来一阵波动。一个新的任务提示浮现在脑海:
【主神碎片收集进度:1/7。下一世界坐标己锁定,30天后强制传送。】
祁宴心头一紧。只有30天了?而且......还有六个世界的碎片需要收集?
"怎么了?"云清寒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祁宴摇头:"没什么。"他握住云清寒的手,"只是觉得......时间太短。"
云清寒不明所以,但反握住他的手:"来日方长。"
祁宴微笑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云清寒,自己终将离去,前往其他世界继续收集碎片。更不知道,那些世界里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云清寒。
但此刻,在剑峰之巅,阳光正好,爱人在侧。这就够了。
一个月后,剑峰举行了一场简单而隆重的道侣大典。玄天宗上下虽对剑尊突然结侣多有议论,但无人敢公开质疑。
典礼当晚,祁宴站在剑峰之巅,望着满天星辰。云清寒从身后环抱住他:"有心事?"
祁宴靠在他肩上:"师尊,若有一天我必须离开......"
"我会找到你。"云清寒打断他,声音坚定,"无论你在哪里。"
祁宴转身,惊讶地看着他:"您......记得?"
"不记得。"云清寒摇头,"但我知道,你会回来。因为......"
他指了指两人颈侧一模一样的灵魂契约印记。
祁宴笑了,主动吻上云清寒的唇。月光下,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久久不分。
翌日清晨,祁宴在云清寒熟睡时悄然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爱人的睡颜,轻声道:"等我回来。"
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身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