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头,迷雾重重,那雾气竟泛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青石板上积着一层粘稠的“忘忧汤”,每一滴汤水中都映着一张扭曲的亡魂面孔,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玄霄的第九尾卷着一个豁口陶罐,狐毛上沾满了汤渍,它得意洋洋地喊道:“本君的‘孟婆汤’货真价实,饮了能忘三生债!”
小凤凰蹲在汤锅旁,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翎羽被蒸气熏得发蔫,看起来无精打采。
突然,锅底沉浮的骷髅头猛地睁开双眼,下颌一张一合,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萧...萧...”
玄霄不耐烦地一甩尾巴,骷髅头“咚”地一声砸中了一个斗笠老妪,它嬉皮笑脸地说道:“刘婆婆,您的醒酒汤!”
老妪缓缓掀开斗笠,露出一张刻有孟婆残党刺青的脸,眉心那道月牙纹正渗着黑血,显得格外诡异。
她用竹杖狠狠地敲了敲地面,顿时,七十二口汤锅从忘川河底缓缓升起。
老妪阴恻恻地说道:“黄泉新方,以魂为引...”
说着,她手中的汤勺开始搅动,汤锅中的亡魂们发出凄惨的哀嚎,纷纷化入浓汤之中。
“来三碗!”
萧烬说着,抛出一串冥币。
他的幽冥瞳敏锐地察觉到汤中闪烁的金芒,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玄霄的狐尾刚一触碰到碗沿,汤中的水突然剧烈沸腾起来,瞬间凝成锁链,如毒蛇一般缠住众人的手腕。
白璃袖中的噬魂针剧烈震颤,她焦急地说道:“汤里混着摄魂咒...”
斗笠老妪的脸皮开始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森森头骨,她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圣子既至,当为主料!”
转眼间,汤锅化作牢笼将众人困住,忘川水则凝成冰刺,如利箭般刺向众人的灵台。
萧烬的混沌气一接触到汤,便如冰雪般迅速溃散,他的记忆也如潮水般退去——
玄霄变成了酒肆跑堂,抱着汤罐,逢人便满脸堆笑地说道:“客官续杯?”
小凤凰在笼中扑腾着翅膀,原本威力巨大的秽火此时竟凝成烟花,似乎在取悦着那些亡魂。
白璃的残魂被硬生生抽出噬魂针,红绸正乖巧地为老妪梳头:“阿嬷...今日嫁衣绣何纹样?”
“好孩子...”
老妪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划过白璃的脸颊,“便绣鸳鸯同棺吧...”
说着,绣针刺入白璃的眉心,一滴血珠坠入汤锅,瞬间激起滔天怨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烬腕间的噬魂针突然暴起,针尖如闪电般刺穿汤链。
混沌血与汤药混合在一起,逆流而上,在虚空之中凝集成“醒魂露”。
玄霄的狐尾迅速卷住露珠,猛嗅一口,兴奋地喊道:“好酒!”
露水炸开的刹那,十万阴兵从忘川河中爬出,他们的瞳中燃起幽冥火,场面十分壮观。
“请诸君...”萧烬踏着汤锅,猛地跃起,大声喝道,“饮这碗断头汤!”
他将醒魂露泼向孟婆残党,那些人接触到醒魂露后,皮肉如蜡一般迅速消融,露出体内的青铜傩面碎片。
小凤凰见状,趁机飞上前去啄食碎片,喙间顿时金光大盛,它惊慌地喊道:“爹爹!这面具会咬人!”
玄霄的第九尾卷起汤锅,当作铜锣用力敲响:“收摊咯!”
音波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震碎了奈何桥的栏杆,露出桥墩下的青铜鼎。
鼎内沉浮着半张傩面,额角刻着“昊天帝饮此”的蝇头小字,似乎暗示着这背后隐藏着与昊天帝有关的秘密。
白璃的红绸突然如灵蛇一般绞住老妪的脖颈,她悲愤地说道:“阿姊...三百年了...”
说着,她用力扯下老妪的面皮,底下竟是孟婆的真容,“你这叛徒...竟将巫族熬汤术献予昊天帝!”
就在这时,鬼船的桅杆刺破迷雾,傩面人站在船头,有节奏地击鼓。
鼓点催动着鼎中的傩面缓缓浮空,与孟婆的残片拼成了一个完整的面具。
噬魂针突然不受控制,带着萧烬刺向面具,白璃惊恐地喊道:“烬哥哥...不能碰...”
萧烬挥动混沌刃,劈碎面具的刹那,归墟之门传来一阵轰鸣。
青铜棺椁从门缝中挤了出来,鬼母伸出指甲,死死抠住白璃的脚踝:“好妹妹...你的喜轿...候着呢...”
玄霄眼疾手快,甩尾卷走最后一块傩面残片,蘸着孟婆的血在桥头题诗:
“孟婆汤,假又酸,不如狐尾酿三坛!”
小凤凰吐出一枚染血铜钱,钱孔中映出昔日的画面——昊天帝戴着完整的傩面,将孟婆汤赐予群仙。
白璃拾起铜钱,噬魂针的针尖忽然淌出泪水,她哀伤地说道:“原来三百年前...你我皆是他盘中餐...”
奈何桥在一阵剧烈的震动后,轰然坍塌,众人坠入忘川。
水底浮起万千婚书,新娘名讳皆被血渍污成“白璃”。
萧烬的混沌气裹住婚书,灰雾中浮现出初代道胎的泣血笔迹:
“汤煮黄泉日,魂归嫁衣时。”
在这奈何桥畔,谜团似乎越来越多,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却又伴随着更多的危机。
萧烬等人将如何面对这错综复杂的局面?他们又能否揭开背后的阴谋,化解这场危机?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