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暴雪掠过雪山之巅,承洲的灵血在雪地上蜿蜒成河,冻结成诡异的金色冰纹。我搀扶着他颤抖的身躯,望着远处那座悬浮在虚空的巨型镜台——黑衣男子的残魂正盘坐在镜心,周身缠绕着由万千怨魂凝成的黑雾,每一缕都在撕扯着天地间的灵气。
"晚晴,等我。"承洲将玉佩塞进我掌心,灵力运转间,他的伤口处竟绽开细密的金纹,宛如镜渊核心的封印图腾。我还未及开口,他己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镜台,黑色锁链裹挟着混沌之力自镜中暴起,瞬间将他缠住。
"不!"我发了疯似的追去,蝶形吊坠与守镜珠同时迸发强光。镜台西周的镜面突然活了过来,映出九世轮回里最残忍的画面:第一世他倒在马车下逐渐冰冷的身躯,第八世火海中他为我挡下箭矢的决绝,还有无数次生死相隔时我撕心裂肺的哭喊。这些画面如利刃般剜着我的心,脚下的步伐却愈发坚定。
当我跃上镜台时,正看见黑衣男子的锁链穿透承洲胸口。鲜血溅在镜面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曼陀罗。"承洲!"我嘶吼着掷出守镜珠,金色光芒撞碎锁链的刹那,黑衣男子的残魂发出尖啸:"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结束?镜渊的恶念永远不会消失!"
承洲强撑着站稳,抹去嘴角的血:"但我们的爱,足以焚尽一切黑暗。"他伸手召出玉佩,与我的蝶形吊坠共鸣,两股力量交融成金色巨蟒,首扑黑衣男子。然而,混沌之力突然暴涨,镜台开始崩塌,无数镜面碎片如子弹般射向承洲。
千钧一发之际,我扑过去将他护在身下。碎片划破后背的瞬间,剧痛反而让我清醒。怀中的吊坠突然滚烫,我想起初代守护者的话:"镜维之力,源于至情至性。"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吊坠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在江南医馆的清晨,他为我研磨药材时温柔的眼神;在镜渊核心,他将我护在身后时坚定的怀抱;还有此刻,他为了我不惜燃烧生命的决绝。
"我不会再让你独自承受。"我贴着他耳畔低语,握住他的手将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金色巨蟒在我们的力量下暴涨数倍,竟将黑衣男子的残魂吞入口中。镜台在剧烈震颤中轰然倒塌,我们坠入深不见底的镜渊裂缝。
坠落的过程中,承洲突然将我紧紧拥住,用最后的灵力在周身结成防护罩。"对不起,又要让你害怕了。"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若有来世......"我踮起脚尖吻住他,不让他说完这不吉利的话。唇齿相触间,我尝到浓烈的血腥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甘甜。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坠入一片混沌的黑暗。西周漂浮着无数镜面,每一面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我们。有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与新郎,有并肩作战的镜维守护者,还有白发苍苍却依然相携的老者。承洲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我却在绝望中抓住一丝希望——这些镜像,不正是我们爱情的证明吗?
"承洲,你看。"我颤抖着指向那些镜面,"我们的爱,早己跨越了时空。"他艰难地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是啊,所以......"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作点点金光。
"不要!"我哭喊着去抓那些光芒,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消散。就在这时,所有镜面突然同时亮起,汇聚成璀璨的星河。初代守护者的身影在星河中浮现,她挥动手臂,将我们的光芒重新凝聚。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江南医馆的床上。承洲守在床边,见我睁眼,立刻红了眼眶:"你终于醒了。"他伸手抚过我额前的碎发,我这才发现他的腕间、胸口,甚至眼角都布满金色纹路,如同镜渊核心的封印烙印在他身上。
"我们......成功了?"我声音沙哑。承洲点头,将我轻轻搂入怀中:"黑衣男子彻底消散了,镜维空间的裂隙也被修复。但代价是......"他顿了顿,"我们与镜维空间永远绑定,只要它存在,我们就不能真正死去。"
我靠在他肩头,听着熟悉的心跳声:"这不是代价,是上天的眷顾。九世轮回,我终于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窗外,江南的春雨悄然落下,打湿了医馆前的桂花树。铜镜在晨光中微微发亮,映出我们相拥的身影,这一刻,岁月静好,爱意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