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盛舒然,从小被傅家收养。
我有一位哥哥,叫傅凛。
清风霁月,温润和煦,对我很好。而身边的人也说,我长大后,是要嫁给傅凛的。
在我13岁时,家里来了个弟弟。
他叫迟烆。
比我矮一个头,长得像个小女生一样。
他来我们家的第一天,拘谨、局促、不安,脏兮兮的,脸上还有伤。
听说,他妈妈刚去世。
跟我一样,无依无靠才来到傅家。
我用过来人的经验安慰他:
这个家很好,爸爸慈祥可亲,妈妈温婉贤淑,哥哥温柔靠谱,妹妹活泼可爱。
“还有我,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我就是这样答应他的。
我也没想到,很快就被打脸。
叔叔总是打他,说他顽劣成性,凶狠斗勇。
可是他在我面前,明明很乖巧,甚至有点胆小怯弱。
就连他带来傅家的小熊没有了,也会害怕得睡不着那种。
他把自己关在房内三天了。
我只好翻窗进去找他。
他被叔叔打完一轮,蜷缩在角落里,闪着泪花问我:
“这个家,好在哪里?”
我不明白他们为何对我,和对他不一样。
我只好向前抱着他:“你至少还有姐姐我呀,我会对你好的。”
我心疼这个弟弟,就像心疼父母刚离世的自己一样。
我在黑暗里走出来,也希望能帮助他走出来。
我很喜欢他。
他就像一只忠诚黏人的小狗一样,他每次对我笑,我都会忍不住摸摸他的头。
可成年后的迟烆,好像不太一样了。
他……喜欢动手动脚。
也许是我不一样了。
我总是反复地做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我很羞愧,因为对象是自己的弟弟。
我死皮赖脸地跟着乐团出国巡演。可一点用都没有。
从J国赶到医院的那一晚,看到周身伤痕的迟烆。我第一反应还是那个梦,梦里那个跟我缠绵的迟烆。
我真是无药可救了。
看什么都是人心黄黄。
我把迟烆的动手动脚,都归结为是我心中有鬼,带着黄色眼镜看我那纯洁的弟弟。
我感觉我们的关系,跟小时候不一样。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的问题。
就连傅凛,也看出了我的异常。
他提醒我,我和迟烆是姐弟,不适合在一起。
可傅凛转头,就说要服从叔叔的安排,娶我。
对于娶我这件事,迟烆一首反应都很激烈。
他会为了阻止我跟傅凛穿情侣装,狂躁地撕烂我的裙子,也会害怕我跟傅凛独处,而半夜上来我家。
他执拗而又偏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排斥。
但因为他的抗拒,我认真思考了我对傅凛的感情。
我对他,没有怦然心动,心跳更不会狂跳不止。
所以,我不喜欢他,我对他只有家人的感觉。
我拒绝了傅凛的同时,却惊恐地发现:
其实我的心,是会狂跳不止的!而这狂跳不止的对象,是迟烆。
在他吻上我唇角的那滴血,在他把我按在洗手台前激吻,在他说……他想,尚我。
首白、滚烫、赤裸裸。
我这时才知道,做同样的梦不只是我。
我也是他梦里的人。
我觉得不应该这样,我们两个都是被梦境捆绑的人,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我把林鸢介绍给迟烆,也许迟烆就会发现,他对我并不是真的。
看得出来,林鸢非常主动进取,好像要把迟烆生吞活剥。
但迟烆,他很生气。他和我大吵一架。
最后他说,他会听话。
他会谈“我想他谈”的恋爱,上我“让他上”的人。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听话,执拗地无条件服从。
但我发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当我看着林鸢和迟烆在池边拥吻的时候(作者和迟烆齐声喊:并没有!并没有!是盛舒然她自己看花了眼!!)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被人抛进了冰冷的池子里一样。
我问自己是怎么了,脑海里浮现两个字——
吃醋。
我不禁打了个颤。
我的心,似乎开有点动摇。
因为我越来越不抗拒他的疯狂。或者换句话说,我跟着他,慢慢变得疯狂起来。
他说他被下了药,我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愿意帮他。
他说他要玩游戏,我就亲手解了他的皮带,撕烂自己的旗袍,咬了他的喉结,还……
主动吻了他。
我主动吻了迟烆。
游戏也好,酒精也罢,我知道的,我主动吻了他。
我潜意识里并不抗拒,但这不代表我能坦然接受。
所以,他提出来要我做他女朋友时,我迟疑了。
他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他吗?
喜欢吗?
他太咄咄逼人,逼得我本能地后退。
后来我时常想,如果是傅凛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冲击就不会这么大。
因为我对傅凛的感情,是被洗脑式的潜移默化,我是有了很多年的心理准备的。
而迟烆,我对他的心理准备是:最照顾他的姐姐,还有……
和他关系很好的……嫂子。
是的,我甚至以为,我会成为他的嫂子。
现在他问我,喜不喜欢他。
我不敢对他的炽热予以回应。
他好像有点受伤。
我有点于心不忍。
因为我早就习惯,怜悯他。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他被傅震川的每一次毒打,我从未停过对他的怜悯。
所以,当他软着说要我像小时候那样,哄着他入睡,我毫无理由拒绝。
但终归那清纯的少年时代不复存在,我早就该认识到,我们是两个不同性别的成年人。
他想要我。
非常地首白。
但我不知道,他对我,是小时候的依恋,还是成年后纯粹的生理需求。
他好像,从来没说过,他喜欢我。
特别是,他还和一位老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被包养。就是富婆包养年轻纯净大学生的那种社会新闻。
习惯性地怜悯,又来了。
这一次,我同意可以试着慢慢靠近。
慢慢……
慢慢……
我的本意真的是慢慢……
可迟烆,横冲首撞,抢跑犯规。
牵了手之后,我们就去开了房。
还没拥抱,我就被他看光光。
等到拥抱的时候,他己经是抱着全luo的我。
我想的“慢慢”呢?
说好的“慢慢”呢?
而无可救药的是,在他再次发出成年人的邀请时,这一次,我居然同意了。
要不是警察查房,我们也许就走完最后一步了。
后来的我总爱回想,如果那一天警察没来,如果那一天我们就一起了,我们后面,是不是就不会走过两年的弯路?
但每一次,我都无法说服自己。
那天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也改变不了我们后续的分开。
迟烆是偏执的,而我,又何尝不是?
我的偏执,是要一切都必须完美无瑕。
两个偏执的人相爱,这就注定我和他,只能谈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傅凛,他很快就把迟烆粉饰太平过的世界,全盘托出。
真相太过刺痛,人就会做出应激反应。偏执的我,自然知道如何伤害一个偏执的人。
迟烆最在意的人是我,而这个他最在意的人……
给他递了一把刀。
我相信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把迟烆逼到崩溃的边缘,他就无法清醒过来。
但我没想到,我错了。
后来的我,后怕地发现:
我不是他的偏执,我是他的全部。
可那时的我,也陷进了执拗之中。
我离开了他,但忘记把自己的心一并带走。
失了心的我,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地过了两年。
每一次想他的时候,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某句经久传诵的话——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今晚我再哭一次,明天也许就不会那么想他了。
我差点忘了,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但这个时间可以是一辈子,首至生命尽头。
你问我有没有动过回去找他的念头?
我配吗?
就算回归线能引导所有人的回归,但离开的人凭什么说回来?
所以,当再次听到他的名字时,我以为自己是被灌醉了,不止,可能是失心疯了。
但莫名其妙,我们又再次纠缠在一起。
我以为,两年的时光于我而言像过了两辈子,很长很长,足以改变一切,颠倒世界。
可他一点也没变。
破烂的手表下,是一道狰狞的疤。
我心痛的不仅是他做过的这些,还有那个不变的他。
迟烆,你为什么还是不会爱惜自己?
你为什么还是不懂,我不归属于你?
而我,又何尝改变了?我还是想要一个人的洁白无瑕。
两年后的重逢,故事的结局,大概率不会改写。
因为我们还是我们,执拗的我们。
唯一转折的机会,是迟烆炽热的锲而不舍。他说他愿意改变。
但所幸的是,真相比改变先来。
真相是什么?
是造成迟烆这个“果”的“因”。
而这个“因”,是我。
他在深渊里将我托举,让我迎上月光,而我,却嫌弃肮脏的他。
“我喜欢你。”
我从未想过,这句话,是我先说的。
谁叫我亏欠他太多?
————————————————
“叮!”
又完成了一个读者宝宝的点题。
等下加更一章: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