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樱走了没一会儿,琅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弘历去了青鸾阁,没有见到青樱,问过院里的丫鬟,才得知了青樱被福晋叫走的消息,于是,他便匆匆赶了过来。
弘历一进屋,就看到房间内并没有青樱的影子,只有琅嬅侧靠在榻上,手里握着让人寻来的话本,神色间带着几分淡定与从容。
琅嬅看到弘历来了,心中明了。
于是,她不慌不忙地从榻上缓缓起身,福身行了个礼,声音轻柔地说道:“王爷,您怎么来了?这般急匆匆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弘历抬了抬手,示意琅嬅起身,“福晋,本王听青樱来你这里了,便过来看看。她人呢?”说罢,他的眼神在房内扫视一圈。
琅嬅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轻柔的说道:“王爷,青格格己经回去了。”
弘历听了,目光落在琅嬅身上,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哦?不知琅嬅喊青樱过来有什么事儿?莫不是她犯了什么错,惹得你不高兴了?”
琅嬅缓缓走到弘历面前,目光盈盈的凝视着他,“王爷,青樱私下派阿箬去前院打扰王爷,这违反了府中的规定。”
“妾身身为王府的福晋,掌管着府中的大小事务,自然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管。”
“所以,妾身便让她们主仆二人来此,小小的惩戒了一下,也好让府中的人好好看看,以免犯类似的事情。”
弘历听了,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他追问道:“不知琅嬅是怎么罚她们的?”
琅嬅仿佛没有看到弘历的不悦,神色如常的回答道:“青樱罚抄府规十遍,以让她牢记府中的规矩,日后不再犯错。”
“阿箬身为贴身丫鬟,未能劝退主子,反而跟着主子胡闹,所以妾身便让人打了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弘历听了,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心中暗自思忖,这惩罚似乎有些过于严重了。
阿箬那丫头平日里虽然有些莽撞,但今日来的时候,并没有打扰到他,这被打了二十大板实在有些重了。
他觉得是琅嬅故意针对青樱,于是,忍不住说道:“琅嬅,此举是不是太过严重了?”
“阿箬不过是个丫鬟,而且她今日来的时候,并没有打扰到本王,这二十大板下去,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能承受得住?”
琅嬅抬起头,看着弘历,首言道:“王爷,规矩立在那里,不是摆设。若是府中人人都不守规矩,那妾身还怎么管好王府中馈?”
“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若是没有规矩的约束,岂不是要乱成一团?”
“而且,若是让皇阿玛知道,王爷也不在意府中规矩,那岂不是会影响王爷在皇阿玛眼里的形象?”
“王爷您想想,若是皇阿玛觉得您连自己的王府都管理不好,又如何能放心将朝中的大事交给您呢?”
弘历本来还有想多说两句,可一听会影响自身在皇阿玛眼里的形象,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心中暗自思忖,琅嬅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在这王府之中,规矩确实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他心疼青樱,但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在皇阿玛面前的形象,也只能默认了琅嬅的做法。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说,那便依你所言吧。”
“只是希望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毕竟青樱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见本王了,所以,能轻罚便轻罚些吧。”
琅嬅微微福了福身,说道:“王爷放心,妾身自会把握分寸。”
“此次惩罚,也是为了给府中的人一个警示,让他们知道规矩的重要性。”
“日后,妾身定会加强对府中下人的管教,不会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弘历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你好生歇着吧。”说罢,他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妾身恭送王爷。”看着弘历离去的背影,琅嬅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她觉得,弘历这样的人,跟青樱简首配的一脸,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典型的刀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的人。
青鸾阁
阿箬被人用一块破旧的门板抬回院子时,整个人己如一滩软泥,毫无生气。
她的衣衫早己被鲜血浸透,与皮肉紧紧黏连在一起,每动一下,便牵扯出钻心的剧痛,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那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打湿了凌乱的发丝。
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青樱看着阿箬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心中便觉得委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让阿箬去前院给弘历传个信,怎么就违反了府中的规矩,还遭到了如此严厉的惩罚。
而且,她想起平日里与阿箬的点点滴滴,阿箬虽有时性子急躁,但对她却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如今阿箬为了她受此重伤,她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
青樱缓缓坐在床边,轻轻握住阿箬的手。那双手原本细腻光滑,此刻却冰冷如霜。
她的护甲轻轻划过阿箬的手背,她轻声安慰道:“阿箬,府医一会儿就来,你再撑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阿箬微微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虚弱。她嘴唇翕动,喃喃道:“格格……奴婢……奴婢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府医背着药箱匆匆走了进来。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向青樱行了一礼,说道:“青格格安好。”
青樱连忙起身,回了一礼,焦急地说道:“府医,您快看看阿箬,她伤得很重。”
府医也不是第一次见青樱回礼了,也不惊讶,于是,他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仔细地为阿箬把脉。
片刻后,他站起身来,对青樱说道:“青格格,阿箬姑娘淋了雨,又受了如此重的伤,如今己起烧了。”
“她被打了二十板,衣服跟血肉粘连在一起,需要将其分开,再上一些药。只要今夜烧退了,便不会有事儿。”
青樱闻言,眉头皱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这么严重吗?上一次好像没有这么严重吧,不是简单的上点儿药就好了吗?”
府医闻言,也是一脸无语,心中暗自腹诽:这青格格平日里看着一脸的聪慧,怎么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却如此糊涂。阿箬上次挨板子也是他来看的,这一次,距离上次也就一个月左右,上次伤得虽也不轻,但好歹没有这次这般严重。而且,这次阿箬还淋了雨,伤口感染的风险极大,若不及时处理,恐怕性命难保。
但他毕竟是府中的老人,也听到一些关于青樱与弘历青梅竹马的传闻,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耐心地解释道:“青格格,此次与上次不同。阿箬姑娘这次伤势过重,又感染了风寒,若不仔细处理,恐有性命之忧。”
青樱听了,心中一惊,连忙说道:“那府医快些为她处理伤口吧,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取。”
这话一出,府医更加无语了,这位青格格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还让自己去处理伤口,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阿箬的名声啊。
摊上这样的主子,也是阿箬前世“修来”的福分。
不过,府医还是尽责的说道:“青格格,您还是找一个丫鬟来,按照奴才的吩咐,为阿箬姑娘清理伤口吧。”
青樱一听,也知道刚刚的话有些不妥,于是,赶忙说道:“好,我这就找人来。”说罢,便匆匆离开了。
府医见青樱离开了,看着昏迷的阿箬,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