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恋爱后的日子像裹着蜜的云朵，柔软又甜蜜。许知鸢不再刻意躲避安眠药，反而会在睡前缠着我讲睡前故事，她的指尖总爱无意识地绕着我衬衫上的纽扣。但我知道，有些伤口不会因为阳光的照耀就彻底愈合，就像某个深秋的凌晨，她又一次在梦游中，把我们拽进了回忆的旋涡。
那天夜里，我被窸窸窣的翻找声惊醒。睁开眼，月光勾勒出许知鸢跪在床头柜前的剪影，她正疯狂地翻找着什么，抽屉被拽出又摔回，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小鸢？” 我轻声唤她，伸手去拉她颤抖的肩膀。她猛地转头，眼睛里映着月光，却像蒙着层雾，“钥匙…… 我的钥匙……”
我这才发现她紧紧攥着张泛黄的老照片 —— 照片里是座爬满爬山虎的青砖老房子，年幼的许知鸢站在雕花门前，手里举着把铜钥匙。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照片边缘，仿佛要把那座房子从记忆里抠出来。我突然想起她曾说过，那是外婆留给她的房子，也是母亲离开后，她唯一的避风港。
“是不是要找这个？” 我从抽屉深处摸出她上次梦游时藏起的铜钥匙。冰凉的金属触到她掌心的瞬间，她突然起身冲向玄关。外面下着细雨，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我慌忙披上外套，抓起车钥匙追了出去。
车子在湿滑的道路上疾驰，许知鸢首首盯着前方，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在她脸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导航显示老宅在城郊的老城区，那里正在进行拆迁改造。当我们赶到时，挖掘机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几栋老房子己经成了废墟，只有那座青砖老宅还倔强地矗立着。
许知鸢在泥泞的道路上飞奔，我紧跟其后。她跑到老宅门前，颤抖着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嗒” 一声，生锈的锁竟然开了。推开斑驳的木门，灰尘扑面而来，记忆的气息瞬间将我们笼罩。褪色的年画、掉漆的八仙桌，还有墙角那架布满蛛网的钢琴，一切都停留在时光深处。
“妈妈以前总在这里弹《致爱丽丝》。”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手指抚过琴键，发出沙哑的声响，“她说等我长大，就教我弹。” 她突然转身，眼神空洞地望着我，“可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我的心揪成一团，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她却用力推开我，开始在老宅里疯狂翻找。抽屉被一一拉开，旧报纸、毛线团散落一地。我跟着她穿梭在布满灰尘的房间里，看着她把外婆留下的旗袍举在身上比划，又突然泪流满面地摔在地上。
“小鸢，别这样。” 我试图抱住失控的她，却被她挣脱。她跑到二楼的小阁楼，那里堆满了旧箱子。她撬开其中一个，里面是母亲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工整的字迹记录着对女儿的思念：“小鸢今天学会了系鞋带，她仰着小脸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的心都要碎了……”
许知鸢瘫坐在地上，泪水滴落在日记本上。“原来她还记得……” 她哽咽着，“可为什么要离开？” 我蹲下身，把她颤抖的身体搂进怀里：“有些选择或许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但你要相信，她的爱从未缺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老宅的屋顶开始漏雨。我脱下外套遮住她的头，却被她反手抱住。“林小满，” 她的声音闷闷的，“谢谢你陪我面对这些。” 我亲吻她的发顶：“傻瓜，我们说好要一起走未来的路，过去的路，我也想陪你重新走一遍。”
就在这时，挖掘机的声音突然逼近。我意识到情况不妙，拉着她往外跑。刚冲出老宅，身后就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青砖老宅在雨中轰然倒塌。许知鸢呆呆地望着废墟，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房子没了，但回忆永远都在，而且，你还有我。”
她转头看着我，眼神终于恢复清明。“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我刮了刮她的鼻子：“这算什么麻烦？以后不管是梦游找房子，还是找星星月亮，我都奉陪到底。”
她破涕为笑，扑进我怀里。雨还在下，可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己经悄然改变。在回去的车上，许知鸢靠在我肩头睡着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我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满是温柔与坚定 —— 未来的日子，无论还有多少未知的风雨，我都愿做她最坚实的依靠，陪她驱散所有的迷茫与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