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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
整片天空，毫无征兆地化作一片璀璨的金色。
那不是阳光，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光，一种纯粹的、不容辩驳的法则具现。
金光开始收缩，向天穹正中汇聚。
最终，它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球，表面有无数玄奥的符文生灭不定。
光球缓缓降下，每下沉一寸，这片大陆的法则便哀鸣一分。
空间在它面前扭曲，时间在它面前凝滞。
随后，光球变形，拉伸成一个模糊的金色人形。
祂的面容被浓郁的金色迷雾笼罩，看不真切，唯有一双漠视万物的眼眸，仿佛倒映着宇宙的诞生与终结。
在祂降临的一瞬间。
九域大陆，无论是凡人走兽，还是武道强者，所有生灵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跪伏下去。
东荒的某个小村落，正在田间劳作的农夫，锄头脱手，双膝一软，重重地磕在泥地里，满脸茫然与恐惧。
北境的冰原之上，一头沉睡千年的九阶妖兽，猛然惊醒，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匍匐，发出低沉的哀鸣。
中州的皇城之内，刚刚登基的新皇，正接受百官朝拜，却连同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龙椅上的他，屈辱得浑身发抖。
天衍道宗，那座悬于云端的古老宗门，无数弟子长老，连同闭关的准帝老祖，都被这股力量从修炼中惊醒，齐齐跪伏，道心震颤。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攫取了所有生灵的心神。
“到底是什么东西下来了？”
“好恐怖的威压！我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无数修士心中骇然，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坚如磐石的道心，在这股威压下，脆弱得如同薄纸。
这是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那个金色的人影，祂的目光穿透无尽空间，首接锁定在龙首之上的暮昊天身上。
祂是这片天地唯一还能站立的生灵。
一道听不出任何感情，却又宏大到响彻整个世界的意念，在暮昊天脑海中响起。
“蝼蚁，你真以为突破了武帝，便可为所欲为？”
祂的声音带着一种造物主般的俯瞰，一种对作品的漠然。
“你所谓的武帝，不过是我为这个世界设下的一个顶点罢了。”
“一个永远无法触及我的境界。”
话音落下，祂缓缓抬起了那只由纯粹金光构成的右手。
对着暮昊天所在的方向，轻轻向下一压。
动作很慢，慢到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但随着祂的动作，整个世界的天道法则都凝聚于此掌，化作无可抵御的镇压之力。
“昂——！”
寒霜龙发出一声痛苦不甘的哀嚎。
它帝境的龙躯上，雪白色的龙鳞寸寸崩裂，渗出金色的龙血。
百米长的身躯再也无法悬停，被那股无可抵御的伟力狠狠地压向地面！
轰！
大地塌陷，尘土飞扬。
寒霜龙巨大的身躯，被硬生生砸进地里，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龙骨寸断，动弹不得！
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同样作用在暮昊天身上。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缓慢下沉，周身的帝威领域被轻易压碎。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巨力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
一缕金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
这是他证道成帝后，第一次受伤。
然而，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愈发冰冷的杀意。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寰宇支配之剑！
体内的帝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剑身之上，仙光流转，撕裂虚空！
对着天穹上的金色人影，他挥出了撕裂天地的一剑！
剑气纵横三万里，所过之处，空间尽数化为混沌！
面对这足以斩灭星辰的一剑，金色人影却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祂任由那道剑气劈在自己身上。
剑气触碰到祂的身体，便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消散。
连一圈涟漪都未能激起。
金色人影发出一声轻笑。
那笑声不带情绪，却充满了极致的蔑视。
“一把仙器，倒是不错。”
“可惜，在本座面前，与废铁无异。”
“天道，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
暮昊天擦去嘴角的金色血液，脸上非但没有绝望，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他缓缓伸进储物戒。
在天道漠然的注视下，取出了一张长弓。
那弓身古朴到极致，不知是何种材质，非金非木，像是截取了一段断裂的时间。
弓弦缠绕，看不真切，仿佛是纠缠的因果之丝。
整张弓，不属于这个纪元，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法则。
它叫，破宙溯因弓！
这张弓，本是为下一个不知会从哪冒出来的天命主角准备的。
没想到，这方世界的天道竟会亲自下场。
也罢，用在你身上，倒也不算浪费。
暮昊天心中念头闪过，再看向天穹上的金色人影时，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即将被处理掉的猎物。
在破宙溯因弓出现的一刹那。
那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金色人影，周身的金色迷雾竟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祂那毫无感情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凝重与惊疑。
“这张弓……”
“这是……因果律武器？！”
暮昊天没有给祂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左手持弓，右手拉弦。
弓弦被缓缓拉开，状若满月。
没有箭矢。
弓弦之上，凝聚的，是一点足以抹除万物的虚无！
他松开手指。
那一点虚无，瞬间消失在弓弦之上。
它跨越了时间，无视了空间，首接出现在金色人影的胸口！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那道攻击，首接洞穿了祂的身体！
金色人影的身形开始变得不稳定，组成祂身体的金色光芒，像是信号不良的影像，剧烈闪烁。
一个空洞出现在祂的胸口，边缘处，法则在溃散，因果在断裂。
一滴滴金色的血液，从祂被洞穿的伤口处流出，滴落！
那是天道之血！
“这……这不可能！”
祂发出不可置信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不解。
祂是天道，是法则的集合体，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意志！
怎么可能会被一件兵器所伤！
暮昊天却看都不看祂。
他首接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巨大的玉瓶。
用灵力牵引，将那些从天穹滴落的，珍贵无比的天道之血，尽数收入瓶中。
一滴，不漏。
随着本源被重创，天道的身影再也无法维持。
祂彻底溃散，化作漫天光点，消失在天地之间。
祂陨落的瞬间，九域大陆的天穹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漆黑漩涡。
整个世界的大地开始崩溃，山川河流化为虚无，空间裂缝西处蔓延。
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终结。
暮昊天看了一眼脚下正在坍塌的世界，神情淡漠。
他拍了拍从巨坑中重新站起的寒霜龙。
“走了。”
一人一龙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个通往未知之地的漩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