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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水，晚风拂过紫宸殿前的青石台阶，陈慧怡缓步而出，裙裾轻曳，似莲影摇曳于夜波之上。如意紧随其后，低声道：“小姐，今日一役虽胜，但宫中风云变幻，还请多加小心。”
陈慧怡微微颔首，唇角含笑，目光却沉静如镜湖。她知今日之事虽揭开了贤妃的真面目，却也让她真正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昔日那个任人摆布的庶女，如今己成了众矢之的。
回到寝殿，夜风穿窗而入，卷起帘幔，送来一阵清冷花香。如意为她更衣时低声提醒：“小姐，皇上今日龙颜大悦，怕是要有恩赏下来。”
陈慧怡淡然一笑：“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若无根基，不过是空中楼阁。”
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通传声：“圣上有旨——召陈氏觐见！”
如意一怔，忙替她整理衣饰，低声道：“这么晚了还召见，莫非……”
陈慧怡眸光微闪，轻轻抚了抚袖口绣着的银线莲花纹，道：“走吧，该来的终究会来。”
御书房内烛火明亮，映得皇帝眉眼柔和几分。他搁下朱笔，抬眼望她：“你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朕甚是满意。”
陈慧怡俯身行礼：“臣妾不敢居功，皆因陛下英明，臣妾不过尽己所能罢了。”
皇帝笑了笑，语气难得温和：“你倒是谦逊。可朕看在眼里，心中自有公断。”他顿了顿，目光深了几分，“自你入宫以来，屡建奇功，化解瘟疫、揪出奸佞，实属难得。朕决定，晋你为嫔位，赐号‘慧’，即日起搬入慧宁宫。”
陈慧怡心头一震，面上却不显，只恭声道：“臣妾叩谢陛下隆恩。”
皇帝望着她，忽然轻叹：“你与旁人不同。朕信你。”
这一句“朕信你”，比任何封赏都重。她垂首敛眸，心绪翻涌，却仍稳住声音：“臣妾定不负陛下信任。”
翌日清晨，宫中便传遍了消息。慧嫔晋升，入住慧宁宫，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那陈氏不过是个庶族出身，怎就这般受宠？”
“听说她连太医都佩服，连皇上都亲自召见。”
“哼，狐媚子罢了，仗着点小聪明，能得意多久？”
如意听闻这些流言，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这些人嘴上不长骨头，竟敢如此诋毁小姐！”
陈慧怡端坐铜镜前，由侍女为她梳妆，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她们说惯了闲话，改不了的。”
如意不服气地嘟囔：“那也要有人信才好。”
“信不信，不重要。”陈慧怡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鬓边碎发，“重要的是，皇上信我。”
正说着，门外忽有通报：“太后娘娘遣人送礼来了。”
陈慧怡起身迎至门前，只见一位年长宫女捧着锦盒步入殿中，恭敬行礼：“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特来送上贺礼，恭祝慧嫔娘娘晋位之喜。”
陈慧怡接下礼物，微笑道：“烦劳姐姐跑一趟，请代我向太后娘娘致谢。”
宫女离去后，如意打开锦盒，里头是一对鎏金嵌玉的凤钗，雕工精细，贵气逼人。她略感惊讶：“太后娘娘竟亲自赐礼，看来对你印象不错。”
陈慧怡接过凤钗，细细端详片刻，轻声道：“太后素来谨慎，此举或许是试探，亦或是示好。”
如意皱眉：“试探？”
“她未必全然信我。”陈慧怡将凤钗放下，神色从容，“但我也不急于求成。”
午后，陈慧怡前往慈宁宫拜见太后。太后端坐主位，身着华服，神情和蔼，却掩不住眼角的审视。
“哀家听闻皇上己正式册封你为慧嫔，真是可喜可贺。”太后语气温和，话里却带着几分试探。
陈慧怡恭敬行礼：“多谢太后娘娘厚爱，臣妾初承皇恩，惶恐不安，唯恐辜负圣眷。”
太后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哀家年轻时也曾受宠，深知这宠爱来得不易，去得也快。你既入宫，便要谨记本分，不可恃宠而骄。”
陈慧怡低头应道：“臣妾谨记太后教诲，定当恪守本分，不负期望。”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挥手示意她退下。
回宫路上，如意低声问：“小姐觉得太后如何？”
“她是个厉害人物。”陈慧怡轻声道，“今日一番话，既是警告，也是试探。”
如意皱眉：“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不必刻意讨好，也不能疏远。”陈慧怡语气平静，“只需顺其自然，做好自己。”
夜幕降临，慧宁宫灯火通明，宫人们忙碌地布置新居所。如意一边指挥下人安置物品，一边笑道：“这慧宁宫比原先的偏殿宽敞多了，小姐总算有了个体面的住所。”
陈慧怡站在院中，仰头望月，思绪万千。她想起前世被继母陷害、被迫下嫁刘锦程的日子，那时的她，柔弱无助，只能任人宰割。如今，她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地位稳固，权势渐升。
如意走过来，递上一杯热茶：“小姐，今日辛苦了。”
陈慧怡接过茶盏，轻轻吹了口气：“你也辛苦了。这些年，若不是你在身边，我恐怕撑不到今天。”
如意眼眶微红：“小姐言重了，奴婢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陈慧怡看着她，露出一丝真心笑意：“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就在此时，一名小宫女匆匆跑来禀报：“启禀娘娘，柳夫人求见。”
如意眉头一皱：“她竟还有脸来？”
陈慧怡神色不变，淡淡道：“请她在偏厅稍候，我随后就到。”
柳氏立在偏厅，身穿素雅襦裙，神色略显局促。见陈慧怡进来，她忙起身行礼：“见过慧嫔娘娘。”
陈慧怡示意她坐下，语气平和：“不知夫人此来何事？”
柳氏迟疑片刻，低声道：“昨日贤妃之事，我并未参与，只是……想来向娘娘赔罪。”
陈慧怡静静看着她，半晌才缓缓开口：“夫人以为，一句赔罪，便可抹去过往种种？”
柳氏脸色一白，低头道：“我知自己过去对不住你，但如今局势己变，我也无力回天。只愿娘娘念在旧情，莫要牵连我的女儿。”
陈慧怡轻笑一声：“夫人倒也识时务。”
柳氏咬唇，不再言语。
待她离开后，如意忍不住道：“小姐为何不趁机处置她？”
“她己不足为惧。”陈慧怡淡淡道，“真正的敌人，藏得更深。”
如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慧宁宫内烛火摇曳，陈慧怡独坐案前，手中执笔，缓缓写下一行字：“风起云涌，棋局方开。”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一地清辉。远处，一只飞鸟掠过屋檐，惊起几片落叶。
一道脚步声悄然靠近，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娘娘，有急事禀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