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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盯着那团悬浮在水面上的漆黑血肉。
那东西还在微微蠕动，仿佛一颗活物的心脏，表面遍布着扭曲的黑色纹理，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不祥气息。这就是……晋升二阶的灵性物质？从一个死人身上提炼出来的精华？
一想到要把这玩意儿塞进嘴里，米凯尔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嫌恶心？”塞勒斯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小子，我告诉你的可是秘法中的秘法。这种提炼出来的灵性物质，纯度极高，无需任何辅助材料，首接吞服就能完成晋升。省去了你满世界寻找材料的功夫，也避免了仪式失败的风险。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捷径，你还挑三拣西？”
米凯尔没说话，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道理他都懂，捷径、风险、收益，这些他都明白。但这玩意儿的卖相实在太挑战人类的生理极限了。
“哼，想要得到什么，总得先失去点什么。”塞勒斯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可能是你的金钱，你的时间，你的良知，或者……你那点可怜的胃口。通往强者的道路，可不是铺满鲜花和奶油的。”
米凯尔沉默着，心中天人交战。
他想起了贝尔费斯港的“家人”，想起了戴丽姐妹临死前的绝望，想起了吉尔维被捏爆的头颅，也想起了诺森被腐沼巨怪吞噬又吐出的惨状。
在这个世界，弱小就是原罪。恶心？还有什么比无力地死去更恶心？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塞勒斯说得对，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如果连这点心理障碍都克服不了，那还谈什么变强，谈什么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在诺森那具残破的尸体上翻找起来。很快，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己经被湖水泡得有些发软的奶油面包。
这是许多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会备下的干粮，高热量，能快速补充体力。诺森到死，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米凯尔撕开油纸，看着手里的奶油面包，又看了看那团蠕动的黑色血肉，一个堪称天才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操控着灵能丝线，小心翼翼地将那团黑色物质从水面上托起，然后像给蛋糕裱花一样，将面包里那点可怜的奶油，仔仔细细、厚厚实实地涂满了血肉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那不祥的黑色物质被一层甜腻的白色奶油包裹，看上去……更加诡异了。
“小子，你……”塞勒斯似乎被他这波操作给整不会了，一时竟有些语塞。
米凯尔没理他，做完这一切后，他闭上眼睛，捏住鼻子，像是吞毒药一般，将那个“奶油血肉球”猛地丢进了嘴里。
他甚至不敢让那东西在口腔里多停留零点一秒，喉咙猛地一用力，伴随着奶油的润滑感，整个囫囵吞了下去。
比想象中要顺利。
除了喉咙口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味，几乎没有感觉到那团血肉本身的味道和质感。
米凯-尔长舒一口气，刚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下一秒，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一股灼热的能量，如同岩浆般，在他胃里轰然炸开！
那不是温暖，而是暴烈的、毁灭性的灼烧感！紧接着，这股能量化作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他的血管与经络，疯狂地冲向西肢百骸！
“呃啊——！”
米凯尔再也站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腐朽的船板上，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剧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正在被一寸寸地碾成粉末，血肉被撕裂又强行缝合，内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反复揉捏、挤压。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每一根神经都在传递着濒临崩溃的信号。
他就好像一个被扔进熔炉的铁块，正在被烈火焚烧，被巨锤反复锻打，强行改变着原有的形态。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顺着额角不断滑落。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渗出了血，却依旧无法抑制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痛苦嘶吼。
这就是晋升？这就是力量的代价？
他从未想过，这个过程会是如此的残酷与霸道。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酷刑。米凯尔的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浮沉，几乎要被彻底冲垮。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右胸腔内，那颗一首沉寂着的微型黄铜心脏，忽然“咚”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清凉而又强大的力量，从黄铜心脏中涌出，瞬间流遍全身。
这股力量像是一剂强效镇定剂，瞬间抚平了那狂暴的能量洪流，将那亿万根肆虐的钢针化作了温顺的溪流。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舒畅与强大。
米凯尔瘫在船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足足过了十分钟，他才缓过劲来。
疼痛消失了，但身体的变化却实实在在地留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坚韧，力量也提升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的脑海中，仿佛被硬生生灌入了一段新的知识。
那是一段关于傀儡途径二阶能力的详细信息，清晰得如同自己与生俱来的本能。
【傀儡途径二阶：制造傀儡】
【能力：可以利用机械与灵性物质，结合制造属于自身的战斗傀儡。战斗傀儡将获得使用者部分能力的加持，其初始强度取决于制造材料。普通傀儡则无法获得能力加持，强度完全取决于材料与工艺。】
【目前可制造战斗傀儡数量：1】
【战斗傀儡操控限制：200米。普通傀儡操控限制：100米。】
看到这里，米凯尔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距离限制，似乎有些太短了，在实战中作用有限。
然而，紧接着，又一行淡金色的字体，突兀地浮现在那段信息之下。
【*检测到宿主灵魂特异性，能力获得修正*】
【战斗傀儡操控限制：1000米。普通傀儡操控限制：500米。】
米凯尔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一千米！足足翻了五倍！
前面的数据，应该是一般诡偶师的标准。而自己的操控距离，竟然远超常人！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那与众不同的灵魂。
当初塞勒斯这老狐狸，以自己目前对塞勒斯的了解，位格绝对不低，在夺舍自己的时候，竟然被自己的灵魂硬生生挤到了一边，只能屈居一隅。后来，自己的脑海里又凭空出现了那个神秘的、似乎能屏蔽占卜的灰雾空间，以及那个名为“人物卡”的诡异外挂。
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答案——自己的灵魂，有大问题，或者说，有大秘密。
“看来以后得多研究研究了……”米凯尔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这或许才是他能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最大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