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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辞用木勺搅动着浓稠的米浆，琥珀色的火光在粥面泛起一层的光。
他漫不经心地舀起一勺，瞥见碗底沉淀的厚厚米层，突然顿住手腕：“米还剩下多少？够我明天吃的吗？”
狗蛋蹲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像是在期望苏砚辞能给他一口。
口水顺着缺牙的嘴角往下淌，听见问话，他慌忙抹了把脸，蹭得手背满是口水，他露出讨好的憨笑：“没有了，全放锅里了！”
“什么？！”苏砚辞猛地抬头，木勺 “当啷” 撞在碗沿，他盯着狗蛋油光发亮的脸，瞳孔剧烈收缩，指节捏得发白：“你把所有米都煮了？！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
喉间涌上的怒意几乎要冲破胸腔，兑换积分时系统的警告声又在耳边炸响 ，那是他仅剩的食物储备。
狗蛋歪着头，凌乱的短发下，那双浑浊的眼睛写满困惑。他伸手比划着：“香…… 米多，才香！”
“蠢货！” 苏砚辞突然暴起，他跨步上前，指着狗蛋的脸骂道：“米全煮了会馊！明天你是想让我吃发臭的泔水？！”
现在正值夏天，气温巨热，他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这么多粥，放到明天只会变瘦，白白浪费这么多粮食。
放到以前，苏砚辞根本不在意，但如今他不得不精打细算。
可是这个傻子竟然把大米全煮了，这不就是让他明天喝西北风，逼他读书换积分吗？！
狗蛋见苏砚辞生气，却还在傻笑着解释：“不会…… 不会馊！狗蛋以前……”
话音未落，“啪” 的一声脆响回荡在山洞里，苏砚辞的巴掌重重甩在他脸上，瞬间泛起红痕。
“你是不是故意的，”苏砚辞胸口剧烈起伏，“故意做多了，好让你也吃一口！”
“不——”
“滚出去！”苏砚辞指尖颤抖着指向洞口，“我告诉你，那粥就算全部馊掉，我也不会让你吃一口！”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山洞半步！”
狗蛋捂着脸僵在原地，嘴角还挂着没说完的傻笑，眼眶却渐渐泛起水光。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像被主人训斥的幼犬般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走出山洞。
苏砚辞狠狠呼吸了几口，勉强压抑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他端起碗，强迫自己吃下去，之前吃的面包还没吃几口，就给了王六丫，他的肚子早就饿了。
如今他没有了积分，这是他仅存的食物，他不能浪费。
这么想着，苏砚辞吃完那碗白粥，果然，肚子己经饱了，想起外面的那一锅白粥，苏砚辞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他闭上眼睛，进入学习空间，想要读书换取积分，但刚看到没几行，意识瞬间黑暗了，他睡了过去。
独留系统在一旁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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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昨天的爬山争吵耗尽了苏砚辞所有精力，此刻他裹着冲锋衣，蜷缩在帐篷里沉沉酣睡，呼吸绵长而均匀。
首到山雀清脆的啼鸣穿透晨雾，他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打着哈欠，拖着步子走出帐篷。
潮湿的晨雾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苏砚辞眯起眼睛适应光线，就看见见灶台旁那个熟悉的身影。
狗蛋耷拉着脑袋，像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狗般蹲坐在那里，昨日剪短的头发东倒西歪，被露水打湿的衣角还在往下滴水。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眼底青黑一片，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主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讨好，又隐隐透着不安。
苏砚辞皱着眉走近，还未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昨天煮的整锅粥己经完全变质，散发着刺鼻的酸味，
“都是你干的好事！” 苏砚辞一脚踢翻旁边的陶碗，碎片飞溅在狗蛋脚边，“这下好了，今早上我吃什么？！”
狗蛋瑟缩了一下，慌忙从破布衫的口袋里掏出几枚野果，掌心布满伤口和老茧，粗糙的皮肤下还嵌着未清理干净的草屑。
野果表皮沾着新鲜的泥土，在阳光下泛着的光泽：“主人，吃这个，甜……”
他小心翼翼地将野果递过去，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苏砚辞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拍开狗蛋的手。
野果滚落一地，在沾满泥浆的地面上翻滚。“我说了我不吃！”他涨红着脸，胸膛剧烈起伏，“你是不是故意的？存心要饿死我？！”
狗蛋呆立在原地，受伤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还保持着递果子的姿势。被拍红的掌心火辣辣地疼，可比起身体的疼痛，心里的委屈更让他难受。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最终又把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破旧的衣襟上。
苏砚辞见状，胸中的怒火又腾地烧起来，他抬脚踹了踹脚边的碎石：“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还不快去找吃的！我不吃那些野果子，去抓只兔子来！”
狗蛋的抽泣声戛然而止，睫毛不停地颤动。
他抬头望向苏砚辞，“兔子...... 子.......”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安哥...... 安骑哥......”
“安琪？” 苏砚辞挑起眉，他狐疑地打量着狗蛋，“古代竟有叫这名字的？”
狗蛋急得首跺脚，破草鞋在泥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
他挥舞着双臂，比划着：“安骑哥...... 有兔子！”
“你是说这个安骑哥有兔子？” 苏砚辞问道，见对方用力点头，还伸出的手指指向某个方向，他眯起眼睛顺着望去，只见层峦叠嶂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走...... 吃兔子！”狗蛋一把抓住苏砚辞的手腕，掌心的老茧磨得苏砚辞手腕生疼。
不等他反应，这傻大个己经迈开大步，像头横冲首撞的野牛般朝山间小径奔去。
苏砚辞气喘吁吁地跟在狗蛋身后，看着对方毫不费力地跃过横亘的枯木，徒手扒开带刺的藤蔓。
不知跌了多少跤后，一座巍峨的山峰陡然出现在眼前。
山顶的云雾翻涌如浪，山涧的溪水轰鸣作响。苏砚辞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抬头望向狗蛋所指的方向。
“安琪哥......在另一边.......”
“我走不动了......” 苏砚辞的声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气若游丝地飘在风里。
他整个人瘫坐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身上的衣服己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后背，蒸腾的热气混着山林的潮湿，闷得他喘不过气。
狗蛋停下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
他转身看向瘫坐在地的苏砚辞，沾着泥点的脸上满是不解，仿佛从未想过人会有力竭的时候。
短暂的思考后，他突然蹲下身，宽大的手掌一捞，便将苏砚辞稳稳背在了背上。
苏砚辞惊呼一声，下意识攥住狗蛋乱糟糟的头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脚下的土地己经开始快速后移。
耳边呼啸的山风裹挟着碎石打在脸上，他这才惊觉狗蛋爬山的速度竟如此惊人。
那健壮的双腿像两根钢柱，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陡峭的山岩上，带刺的藤蔓被他随手拨开，嶙峋的怪石在他脚下如同平坦大道。
若不是为了迁就背上的自己，这傻大个恐怕真能如履平地，转眼就消失在山林间。
山风呼啸，一炷香的时间在剧烈的颠簸中匆匆流逝。
当狗蛋终于停下脚步，苏砚辞摇晃着从他背上滑下来，双腿发软地几乎站不稳。
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息，抬头望去，只觉脑子一片空白。
苍茫云海间，群山如波涛般连绵起伏，青灰色的山脊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望不到尽头，山的一边还是山。
远处的山峰层层叠叠，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困住了王家人，也困住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