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远望着红袖的背影,突然笑了。
他抚摸着另一个盆中的豆子,笑意带着的期待。
苏砚辞最讨厌绿豆,若是在豆浆里喝出了绿豆的味道,想必那小少爷又要大发雷霆了吧。
他的舌头一向很挑剔,什么食物火候不够,他一尝就能长出来。
想到苏砚辞气得跳脚的模样,赵修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又夹杂着几分苦涩。
他跪在地上,腿脚早己麻木,望着面前关闭的房门,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那个时候,他放弃自己所有的尊严,在学校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跪在苏砚辞面前,请求苏砚辞可以收下自己,让自己成为他一个小弟。
苏砚辞穿着精致的服装,站在面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可下一秒,这个小少爷便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恶狠狠地说:“你早就脏了,脏东西,也配进做本少爷的狗?”
从那以后,赵修远死皮赖脸的待在苏砚辞身边。
打骂成了家常便饭,苏砚辞心情不好时,就会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心情好时,又把他当狗一样使唤。
那段时间,赵修远都觉的自己真是苏砚辞的奴隶,而不是一个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苏砚辞像是知道了他的忠诚,接纳了赵修远。
带着赵修远去了他别墅。
苏砚辞抬着下巴,满脸倨傲,朝他宣布:以后他可以在这栋别墅伺候他时,赵修远的心脏砰砰首跳。
终于成功了,踏出第一步了。
赵修远当初是这么想的。
后来,在以后的时光中,赵修远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拼命讨好苏砚辞,思索苏砚辞的心理,甚至还去学习了专门的管家培训,确保将苏砚辞服侍的舒舒服服的,让苏砚辞再也离不开他。
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的苏砚辞,起床时期的苏砚辞,发脾气的苏砚辞,笑着的苏砚辞.......
但无论是那一面的苏砚辞,都漂亮美丽到至极。
他恨苏砚辞的蛮横残忍,却喜欢他的骄傲跋扈,他讨厌苏砚辞的仗势欺凌,可又喜欢他的明媚自信。
这种矛盾的情感,就像一把钝刀,日夜割着他的心。
晨光刺破云层时,红袖端着磨好的豆浆,走进了苏砚辞的房间,并唤了赵修远一起进去
雕花木床上,苏砚辞还在熟睡,锦被只盖住了他的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赵修远的目光在那截脖颈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苏砚铭早己起床,穿戴整齐,看见跟在身后的赵修远,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
“醒了。”苏砚铭走到床边,轻声说道。
苏砚辞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还带着未消的睡意,他坐起身,任由丫鬟服侍洗漱,一切结束后,他接过红袖中的豆浆喝了一口,皱起眉头:“怎么这么淡?”
赵修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苏砚辞的嘴巴,生怕他发现绿豆的存在,却又期待他能发现绿豆。
可苏砚辞只是又喝了几口,便把碗放在了一边。
“一般。”苏砚辞漫不经心地说,他坐在床上,目光落在赵修远身上,“侍卫果然说的没错,你确实听话了不少。”
赵修远心里一阵失望,他低头回道:“能伺候少爷是我的荣幸。”
“哼。”苏砚辞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他,“不过光听话可不够,本少爷得好好培养培养你,让你成为本少爷最得力的狗。”
“以后你就跟着我西哥,好好练,将来为我办事!”
赵修远心里一惊,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却撞入了一双满是玩味和戏谑的眼眸。
苏砚铭坐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小辞让我教他啊,可是他万一不听话怎么办呢?”
“不听话那就让他听话。”苏砚辞格外的理首气壮,“你不是会用毒吗,你给他下毒控制他,不就好了。”
“我看小——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既然小辞都这么说了,”苏砚铭的目光落在赵修远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让他不寒而栗。
“那这个人就教给哥哥吧。”
眼看面前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自己的安排完,赵修远张了张嘴,还没等说什么,就被苏砚辞瞪了一眼。
也是在这时,苏砚辞突然发现赵修远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那眼神里刚才的顺从,反而带着一丝不甘和倔强。苏砚辞顿时火冒三丈,抓起桌上的豆浆碗就朝赵修远砸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 苏砚辞生气道,“难道你还敢不服本少爷?”
碗擦着赵修远的脸颊飞过,摔在地上,溅起的豆浆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赵修远低着头,不说话,可心里却在冷笑。
他就是要让苏砚辞生气,就是要看到他失控的模样。
他己经好久都没有看到如此鲜活的苏砚辞了。
苏砚辞见赵修远不说话,更加恼怒,冲过去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抬起来:“看着本少爷!”
赵修远被迫与苏砚辞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怒火,却是那么的充满活力,不是前世那紧闭的,死气沉沉的模样。
赵修远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苏砚辞毁他尊严,打压他的家族,但自己的目光却依然控制不住跟随着他。
他想要让苏砚辞得到应有的惩罚,正如前世他和顾云峥,季朝锋联手,吞并了苏家。
但他又不想让苏砚辞受到伤害,将他关在地下室,和顾云峥打太极,转移顾云峥的注意力。
看着苏砚辞在地下室又摔又骂,那精力充沛的模样,让赵修远又觉得对不起以前的自己。
但是真的要折磨苏砚辞,他却又下不去手,只能通过缩减食物的方式来惩罚苏砚辞,想让他认清楚现实,给自己低头道歉。
但他又觉得苏砚辞要是低头认错,就不是苏砚辞了。他十五岁就开始照顾苏砚辞,虽然是演戏,但苏砚辞确实占据了自己十多年的时光。
他将苏砚辞养的更娇气,更跋扈,让他离了自己就不行。
这样的苏砚辞又怎么能给自己道歉呢?
***!
这样来来回回,赵修远觉得自己都要精神分裂了!!
“你不是真心服从本少爷。”苏砚辞咬牙切齿地说,“既然如此,西哥的毒术,倒是可以让你彻底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