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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挺着胸脯上前，“奴婢可是王姨娘……”
话没说完，小绿突然咳了一声。
杨柳坐回太师椅，二郎腿，冷冷的说:“不想洗衣服，就滚。”
孙嬷嬷权衡之下，只能咬咬牙，不再言语。
杨柳手指点点扶手，高声道:“所有人都听着，我对你们要求不高，做好你们该做的事，不要惹我生气。我脾气不好，可以随时让你们滚出杨府。听明白了吗？”
“是!”
“今天，我要清点账册。”杨柳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以前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我一笔勾销。但从今天开始，如果还有人学小红，偷拿我的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被我发现就不是赶出府那么简单，我会亲自送你们去窑子、卖给人贩子、去做苦力，让你们三倍、十倍的赔给我。都听明白了吗？!”
“是!”
主子训话结束，大家各自散去，只余刚刚“升职”的小姑娘还站在原地。
“所以，你是叫小春么？”杨柳走到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点点头，又使劲摇摇头。
“你姓什么？”
小姑娘从未站着回过主人的问话，整个人都在发抖，抠住衣服上的破洞，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答道:“奴婢忘记了。”
杨柳挑眉，“多大了？”
“十三。”
“比我弟弟小。”杨柳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又帮她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捋顺，“你介意改个名字吗？以后在我身边肯定会遇见我弟弟，我那个傻弟弟会分不清我是叫你还是叫他。”
小姑娘不敢动，低着头小声说:“小姐叫奴婢什么都可以。”
“一提起春天会想到什么呢。”杨柳又摸摸小姑娘的脸，“春暖花开。”
“我叫你春暖，好不好?”
小姑娘先是一愣，之后使劲点头，偷偷抬眼打量杨柳。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洗过的那些华美衣裳的主人，原来人比衣裳还要美，“很好听。”
“你喜欢就好。”杨柳转身回屋，顺便招手示意新贴身丫鬟跟上，“万一你不喜欢，其实我还准备了其他的。春花、春雨、春水、春妹儿……”额，还是春暖更好听。
“费嬷嬷，春暖交给你了，好好教她。”
费嬷嬷专心教导春暖，几个时辰过后，回头一看，发现杨柳一首坐在案前看账册。
以前这个时候，她必定在练琴。
“小姐，到吃午饭的时辰了。”
杨柳把账册一合，“对，吃饭要紧。剩下的，我回来再看吧。”
去杨老太太院里之前，杨柳没忘记拉上弟弟杨春，“吃完饭，把你院里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弟弟不服总被姐姐压一头，“看账本做什么，你看得懂吗?”
杨柳拉着杨春小跑两步，“我懂的多了去了。怎么，嫉妒？有空多看几本书吧，弟弟。”
杨春顶嘴，“行啊！我让爹再给我请一位教书先生，上午一位，下午一位。明天，我可没时间陪你吃午饭、晚饭。”
“啧!”杨柳反手一个巴掌拍杨春手背上，“不来我揍你。”
杨春:……
血脉压制真的无解！
杨老太太院里提前开餐，竟没能拦住俩姐弟来蹭饭。
老太太没了胃口，刚准备挑小辈们的刺，杨柳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孝顺的给长辈夹菜，“祖母，这个好吃，你多吃些。”
杨春有样学样:“祖母吃这个。”
杨柳:“这个也好吃，祖母尝尝。”
杨春:“祖母喜欢吃这个，我给祖母夹。”
……
姐弟俩你来我往，一唱一和，老太太面前的饭碗眼看着堆积如山，无从下嘴。
“够了!”
杨柳杨春:“哦。”
杨春:“我昨天没有拉肚子了，姐姐你呢。”
杨柳:“我也没拉肚子，晚上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祖母，早上起晚了，没能陪您吃早饭，您不会生气吧，我明天一定早些过来。”
杨春:“我也是，我也是。”
老太太脑瓜子嗡嗡的，当即拍案怒道:“食不言，寝不语。”
姐弟俩同时闭嘴，安安静静吃午饭。
杨柳乌黑的眼珠滴溜一转，王姨娘打着老太太的旗号安排孙嬷嬷教她规矩，可老太太压根没提此事，说明并不知情。
鉴于杨府的婆媳关系一首很微妙，杨柳猜想，王姨娘征求了杨万里的意见，但不知什么原因，杨万里并没有同意。
家主既然不同意，再跟老太太提就是自找麻烦。
相当于你向领导汇报工作，一把手己经否决了，你再去找二把手说，大概率会得罪两位领导。
呵，跟她玩虚的，真当她好欺负？
饭后，嬷嬷端来切好的西瓜。
午间燥热，老太太最爱这冰镇西瓜，见两小辈一人一块吃得欢喜，顿觉面前那块不够吃，又多拿一块。
旁边伺候的嬷嬷小声劝道:“老太太，天气热吃些西瓜消暑，但也不宜贪凉。”
老太太眼一横，“我身体好着呢。”
“祖母说得对。”杨柳一脸天真的接话，“胃口好身体才好。这西瓜可真甜。”
杨春:“嗯嗯，好甜的瓜！”
吃完一块西瓜，身体凉爽连带着心情都畅快无比，老太太抬手点点杨春，“春哥儿年纪不小了，一天天的别净想着吃，学业如何了？家里也不指望你考个功名出来，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免得被外人耻笑我们杨家教子无方。”
杨春连连点头，乖巧温顺，“孙儿往后一定努力，不让祖母失望。”
老太太一乐，脸上的皱纹都显现出来，她又拿起一块西瓜。
午后，从老太太屋里出来，杨柳惦记着账册，加快脚步往前走。她看出一些端倪，要继续深挖才行。
“先别急着回去。”杨春在拐角处把人一拉，“我们出去玩儿。”
“大热天能约出门的都是过命的交情!咱俩可没有，不去!”杨柳鄙视的瞥一眼杨春，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一天到晚只知道玩耍，姐忙着搞事业好么!!!
“街上有热闹看，全金城的人可都去了，你确定不去?”杨春放出一个钩子。
“什么热闹，全城人顶着烈日去看?”杨柳随口一问，心里还是惦记账册，“是有钱捡么，大家要钱不要命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