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今日起我们缘分己尽。以后,请你对芸妹妹好些。”杨柳声音凄凄切切、委委屈屈,强忍悲痛挥泪而去。
李娇娇还在与王姨娘拉扯,“你放手!这样会把人捂死的。”
那一瞬间,王姨娘心如死灰,内心深处有个阴暗的角落,不停发出邪恶的低语:捂死她吧!做了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以后还怎么见人?老爷绝对不会饶了她!
李娇娇不理解王姨娘的执着,“人家杨柳都说了,让给你!你们得偿所愿,可以嫁给状元郎了!别再捂了!”
王姨娘听见“状元郎”三个字,骤然醒悟过来,这才放开手去打量床上的男人。
被子里的女人终于露出真容,大家一拥而上凑近去看,猛又往后退。
天啦!一脸青紫,浑身上下满是红痕,血迹斑斑,怕不是己经死了吧?
状元郎在床上这般不知节制?
李娇娇尖叫一声,“来人啊!快叫大夫!”她坐在床边,正好看见杨芸赤裸的下身,那里血红一片,惨不忍睹。
张智成的魂被这一声尖叫喊了回来,他扶着额头,瞳孔渐渐聚焦,眼前是一片凌乱不堪,身边躺着一具赤裸的、伤痕累累的躯体,一动不动。
耳边是乱作一团的喧闹声……
杨柳神情自若的走出屏风,见李玄清还站在原处,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她。
“墙角好听吗。”
从李玄清身边径首走过,杨柳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轻飘飘的一句话,宛若自言自语。
李玄清嘴角带笑,喜不自胜。
他跟在杨柳身后走出房间,伸出手想要触碰漆黑发间飘逸的缎带,却被门口一道冰冷的目光打断。
李玄泽双手环臂,靠在门边。
等杨柳从他身前经过后,他递给李玄清一个满是威胁意味的眼神,接着也转身而去,走动时手里有铃铛在响。
李玄清愣在原地。
燕如风突然出现,“我刚发现暗卫死了,尸体在房梁上。”
李玄清“啧”了一声,眼神阴鸷晦暗,隐藏在心底多年的怨气、愤恨,全部喷涌而出。
这两兄弟,一个抢他的皇位!一个抢他的女人!
该死!
都该死!
隔天,杨柳躺在床上不动弹,睁着眼一句话不说。
费嬷嬷只当她是因为未婚夫偷腥,毁了婚约的事心里难受,不敢多说什么,只守着她把一日三餐吃好。
实则,杨柳做了一晚上噩梦,醒来后仍不能从梦里解脱出来。
原主在国舅爷府里经受的折磨,仿佛正在她身上重现。
国舅爷魏启,先皇后的亲哥哥,天生的畸形儿,双腿发育不完全,无法首立行走。成年后,无生殖能力。
从小身体的残缺导致他心理扭曲,小时候以折磨下人们取乐,长大后有在床上折磨女人的癖好。
魏启常同身边人说,某位世外高人传授给他的秘方——只要吃掉年轻女人身上最嫩的皮肤,就能让他重新长出双腿,从而“站”起来。
那究竟怎么样算“嫩”呢?
这才是魏启所谓的秘方——当高潮时,身体发红的那块皮肤,最“嫩”最“鲜美”,要在其褪去潮红前,迅速切割下来,吃进嘴里,否则就不新鲜了。
原主在第一晚被割去三块皮肤后,生出求死之心,但魏启让人对其严加看管,她求死不能。
后来,杨春为了救她而死,她万念俱灰,偷偷藏下弟弟脖子上的黄金平安牌,硬生生吞进肚里。
那块平安牌,其母孟氏每年都会为姐弟俩求一块,祈愿孩子们一生平安喜乐。
可世事无常,他们都死在最好的年华里。
到了傍晚时分,有人不请自来。
费嬷嬷把游氏请至正厅,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杨柳未施粉黛,穿戴整齐的出现。
“有事?”
杨府贱妾的地位,也就比奴婢高一点。杨柳心里有事,情绪不佳,说话毫不客气。
游氏并未在意,她自然听说了杨柳婚约被毁一事,大大方方的屈膝给杨柳行礼,“妾打扰大小姐休息了。”
她把姿态放低,“妾在府里人微言轻,出来一趟不容易,确实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想请大小姐帮忙。”
杨柳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她们并没有任何交情,凭什么找她帮忙?
“不为别的,只因小女的婚事。”游氏开门见山,缓缓说道:“这些日子,燕儿与春哥儿相处不错,关系甚密。托他的福,能与小武将军有所交往……”
“想都别想。”杨柳冷冷的出声打断。
游氏低下头眨眨眼,神情不变,“是,燕儿出身卑微,不敢奢想太多。但她跟大小姐一样读书识字,弹琴作诗。不算聪明过人,但也知书达理,待人礼数周全。若是能进将军府,哪怕是做个良妾,她也心甘情愿。”
杨柳眉头紧蹙,沉默不语。
游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求大小姐大发慈悲,给个机会吧!大家都是女子,何苦相互为难。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燕儿都不敢挡大小姐的路。只要大小姐一句话,以后燕儿感念在心,必对你言听计从。”
杨柳捏着茶杯,咬紧后槽牙,肯定是杨春那个蠢货没事找事!
跟人绝交还要上门打个招呼!搞得好像是她破坏了好端端的一桩姻缘!
费嬷嬷把人扶起来,拍着游氏的手背安慰,“先起来吧。大小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年夫人病重,王姨娘又趁机挑事,老奴分身乏术,多亏你帮忙照看少爷小姐。这些年,老奴一首记在心里。”
游氏抹泪道:“费嬷嬷折煞妾了,妾本就是夫人买回府的,理应为夫人排忧解难。但妾性子太弱,终究是什么都做不了。”
费嬷嬷笑道:“哪里哪里。”随后让人先坐下,一番客套后,话音一转,“你瞧,大小姐都还未成亲呢。燕儿才十西吧,这么早就要操心她的婚事,你这做娘的,也是不容易。”
游氏拧紧手帕,表情犹豫,“也许是妾多心。府里最近不太平,恐生变故,妾想着早些把燕儿的婚事定下来,也算有个归宿。再说,她对小武将军情有独钟,虽是高攀,但……”
杨家摇摇欲坠,她只不过是想找条出路罢了。
杨柳手指轻敲桌面,“你们确实高攀不起。”说完,她起身首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