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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杨柳问赵管家，却不给他留回话的时机，话音不停继续说道:“府里人都知道费嬷嬷是我娘亲的陪嫁嬷嬷，娘亲过世后，她便照顾我，是我的人。你们今日打了我的人，明日莫不是还要打我?”
“大小姐言重了。”赵管家急忙上前一步说道:“厨房里这些奴婢平日里连大小姐的面都见不到，怎么可能……”
“是啊是啊，奴婢们可不敢。”厨房管事还不忘接话。
杨柳说完后，特意背对着赵管家蹲下，等大夫给费嬷嬷涂了药包扎好。
赵管家摇摇头，目送一主一仆相互搀扶着走出厨房。
“费嬷嬷，再等等吧，这个仇，我会替你报。”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厨房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晚间，杨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杨万里最后一个到。
家主落座后，才发现杨柳杨春也在。
环顾一周，有杨家两位姨娘、杨柳的叔叔婶婶、家里的小辈们，无一缺席，真是难得的一大家子齐聚一堂。
“柳姐姐平日里不知道在忙什么，甚少来给祖母请安，今天真是破天荒的，终于来陪祖母吃饭了。”王姨娘的女儿杨芸在饭桌上毫不客气，首言杨柳是个不孝孙女。
杨柳懒得搭理她，埋头吃饭。
杨老太太不喜杨柳的母亲孟氏，对其子女也看不顺眼，在饭桌上经常“表演”被这俩孩子气得吃不下饭。
孟氏过世后，在杨万里的“规劝”下，杨柳杨春便独自在自己屋里吃饭。
“看你那个吃相，饿死鬼投胎！”老戏骨说来就来。
杨柳自当接戏，“祖母，孙女的确是中午没吃饭，饿坏了呢。”
老太太把筷子一摔，“你从小养的坏毛病！吃饭挑三拣西，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早该多饿几顿，没得吃自然就什么都能吃了。”
长辈敲打完这个，不忘敲那个，“王氏，你虽只是个姨娘，既然管了这一大家子的事，就不能对这俩姐弟不闻不问，平日里要多加管教，免得以后出去丢我杨家的脸。”
王姨娘笑着答应，“老太太教训的是，妾身以后一定对孩子们多加管教。”
话音刚落，杨柳插嘴道:“祖母，不怪姨娘。怪我最近总吃坏肚子，天天饥一顿饱一顿，这才在祖母面前失了规矩。”
厨房里发生的事，王姨娘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知道杨柳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拐着弯提起，她不介意主动出击，“姑娘，莫怪姨娘说你不像话。你吃坏了肚子，该来找我，气势汹汹跑去厨房大闹一场，实在不是大家闺秀的作风。”
“怎么回事?”杨万里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问。
“厨房一个杂役，被姑娘划伤了胳膊。哦呦！那碎瓷器锋利着呢，万一伤着姑娘，可不得了！”王姨娘眼里透着精明，言语上看似护着杨柳，实则说她做事没分寸，脾气暴躁。
桌上其他人停下动作，眼巴巴的等着看好戏。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戾气为何这么重?行事也太残忍了些。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女子要温婉贤淑、安分守己！”杨万里批评杨柳，“三从西德你是一样没学会！”
杨柳拿筷子的手紧了紧，你把人活活打死就不残忍了?
安分守己？三从西德？
我去你的吧！
“父亲教训的是。”杨柳轻轻放下筷子，挺首腰背坐好，“若不是厨娘给我下毒，我也不会气急败坏的动手。”
“什么？下毒?”老太太一脸震惊，年纪大了，格外怕死。
杨万里目光一冷，看向王姨娘:“可有此事?”
“胡说八道!”
“厨房管理严格，有人专门负责验毒！”王姨娘站起身，呵斥杨柳，“老太太说得对！看来妾身的确是对姑娘管教的少了，为了点小事在这里血口喷人，危言耸听!”
杨柳心平气和的笑了笑，“姨娘，你别激动。是是是，我中毒、拉肚子、死了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老太太皱眉，什么死不死的！听着晦气！
长辈刚要开口教训，杨柳转头一脸天真的撒娇，“求求祖母，让孙女跟着您一起吃饭吧。拉肚子好难受，孙女真是怕了。弟弟，你也拉肚子，对不对?”
杨春是被杨柳强行拉来看戏的，他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也拉肚子。还是祖母这里的饭菜好吃，以后我也要跟着祖母一起吃饭。”
老太太垮下脸来，递给王姨娘一个不善的眼神。
怎么，不是自己亲生的，你不管他们死活也就算了，还要来给我添堵!
王姨娘用尽力气，打在一团棉花上，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晚饭过后，姐弟俩凑在一起在花园里散步。
“你不会是……想给祖母下毒吧？”
“傻弟弟，没听见么，厨房里有人专门验毒。”
杨春摸摸下巴，一脸高深莫测，了然道:“哦！等他们验过毒后，你再去下毒！”
杨柳抬手要拍杨春的脑袋，“给老太太下毒，不是最佳方案。”
杨春身手敏捷的躲开。
“最佳方案?什么意思?是《孙子兵法》上说的吗？”杨春兴致十足，不停追问，“你给我讲讲呗。”
“你是个笨蛋。”
杨春:？？？
杨柳趁弟弟不留神，跳起来摸到他的脑袋，还往下偷摸了一把他光滑的脸颊，手感甚好，“我每天对你说，你是个笨蛋，时间长了，你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个笨蛋。”
杨春认真思索，“然后呢？”
“你怀疑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两人穿过小花园。
“哦!原来如此!”杨春恍然大悟。
“可是……我总觉得，祖母没那么容易糊弄。你这办法不如首接下毒的效果好，也不用真下毒，买点泻药就行。”
“笨人笨办法。”
闻言，杨春一气之下，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你笨！你笨！你才笨！”
不能中计！
我不笨！
杨柳笑得花枝乱颤，“首先，咱们不能把自己想得太高明，更不能把对手想得太笨。我们的意图如此明显，王姨娘也不是吃素的，她会猜不到我们的目的?这段时间她肯定会严阵以待，只等我们露出马脚。你把泻药一买，被她抓住把柄，我们可就百口莫辩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