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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全场静谧，唯有贺允熙啜泣的声音。
“我不会原谅你。”杨柳目光平静，一字一句道。
闻言，贺允熙猛的抬头，挂满泪花的脸上全是羞愤。
什么意思？
都己经道歉了，她还要不依不饶？
太子妃目光灼灼，她究竟想做什么？
在场几位年长贵夫人除了赫连玉贤，都对杨柳露出几分责备来。
头回见这样的事，你让人家道歉，人家道歉了，还要如何？
多大点事，东西也找回来了，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这丫头真是心胸狭窄！
杨柳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继续说道:“你道歉，说明你做错了。而我不原谅，是表明我的态度。并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接着，她转向李玄泽，眨眨眼，“瑞王殿下，我们去找杰克先生吧。我愿意帮忙，不是因为谁的道歉，而是殿下您拜托我。您对我有恩，我感念在心，定当全力以赴。”
这种场面话，在李玄泽听来只有一个意思——她愿意帮他。
李玄泽心跳加速，手一抖，放开杨柳的手腕，眼底透出一抹喜色，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太子妃在一旁听着，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丫头，不仅要当众不领她的情，还要打她的脸。
呵，胆子可真不小。
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叶识雨小声问李娇娇，“你为何会对杨柳有敌意？”
李娇娇皱眉，不知从何说起，“她……”
“不要与她为敌，很危险。”叶识雨低声劝道，“再说，她也不是你的敌人，何必呢？今的所作所为，太子妃可都看在眼里。”
李娇娇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你看，她总是活得那么自我！极其让人讨厌！”
叶识雨眸光如水，嘴角弯弯，“你嫉妒她。嫉妒本身就说明你承认自己不如她。”她摇摇头，“你是你，她是她。比来比去，输了赢了，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图个心里痛快。你心里一时痛快了，可她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白日焰火准时绽放。
绚烂的火花争相而来，在白云之下化作漫天星辰。
众人抬头，奔赴一场如梦似幻的盛宴。
当杰克决定放弃这次表演时，杨柳宛如救世主一般出现。
杰克指着曲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一旁的翻译嘴抿成一条线，话太长且密，干脆拿笔记下。
杨柳也拿着笔认真记录，曲子不难，古琴的部分穿插其中，相比独奏要容易得多，难的是要配合。
进错拍子或是错过拍子，合奏曲都容易乱，一乱就是演出事故。
杨柳心里有数，临时抱佛脚，不能追求完美。
跟作曲人顺过一遍曲子后，杨柳着重标出几个容易错过拍子的点，提醒自己。
杨柳对杰克先生说了一句流利的英文:“我可能会弹错。弹错了，你们不管我就是。”
翻译伸头瞪眼:这位小姐，你这外邦语说的比我还标准！所以我在这里写了一大堆，是在干什么？练字么？
杰克先生微笑着点点头:“我们没有时间练习，这样上台表演肯定会有问题。但没关系，你只要尽力跟上，我会配合你。”
杨柳放心了。
烟火表演间隙，阁楼前方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外邦友人杰克先生抱着吉他，位居中央，他的右手边是古琴，左手边是长笛。
时间仓促，杨柳在台下只能略微试一下古琴的音，不顺手也没办法，好在曲调简单，硬着头皮弹应该问题不大。
吉他拨弦，乐声渐起。
欢快的音节跳动起来，宛如一位热情的舞者，踏着烈焰而来。
古琴缓缓跟上，音律清冽如水，在吉他的热烈下显得深沉且神秘。
伴随着长笛声轻扬，三音和谐的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热烈碰撞。
杨柳的眼神专注于曲谱，摒弃一切杂音，精准捕捉吉他声与笛声。
当所有人沉浸在乐声中，跟随曲调欢欣愉悦时，杨柳弹错一个音。
随后，又弹错两个。
但她面不改色，甚至笑容越发灿烂，手指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快速且优雅的拨弄琴弦。
有一种反正听众听不出来，她随便怎么乱弹都可以的任性。
两位合作者提前打过预防针，发现她弹错当没听见，继续往下顺曲子。
在所有人听来“异常完美”的表演，三位演奏者却是“心有余悸”的演奏完毕。
现场掌声雷动。
小阁楼上，李玄清漫不经心的抚掌，杨柳登台后，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这首曲子，他听宫中琴师弹过。
全场，除了台上三位，他应该是唯一一个能听出杨柳弹错了几个音的人。
让他惊讶和不解的是，一般人在意识到自己弹错的时候，指法都会有片刻的慌乱，特别是合奏，会影响后续的合音。
但杨柳，表现得理首气壮，甚至一脸“幸灾乐祸”——什么对错，她弹的就是对的！
真是奇人也！
首到杨柳走下台，李玄清的目光才缓缓挪开，落到舞台一边的另一个人身上。
李玄泽虽是站在角落里，但那个位置，正对着弹琴的杨柳。
李玄清笑意渐浓，这一刻，他对杨柳越来越感兴趣。
台下，有官家小姐借着掌声小声嘀咕，“原来古琴的部分这么简单，比我们平常弹的曲子容易多了。”
李娇娇“啧”了一声，“既然简单，太子妃请你去你怎么不去，现在开始酸了？”
“要是能看懂曲谱我肯定去了！”
“你看不懂，能怪谁？”李娇娇撇嘴。
“你！”
“好了，别吵了，能看懂曲谱也轮不到咱们去。”另外一位小姐出来打圆场，偷瞄一旁的叶识雨。
叶识雨面带微笑，对她们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
表演落下帷幕。
皇帝面色苍白，但精神头看着不错，他轻轻咳嗽两声，嗓音低沉:“曲子很好。杰克先生有心了。赏！”
杰克双手交叠于胸前，弯腰行礼。
“那位弹琴的小姑娘，不是宫中琴师吧？”皇帝转头问道。
太子妃微笑着上前回话，“父皇，她第一次进宫，是儿臣请来赴宴的宾客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