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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么是给他盖了个数字版阿房宫！他能在里面接着挖山当皇帝玩到宇宙热寂。”
不知为何，阿巴脑子里闪过“阿房宫”、“秦”之类的概念。
她很生气。自己在上个宇宙疯狂修炼，都是随便找个阴暗的洞穴，一钻进去，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他这个土皇帝，一下子就能住一千万平方光年面积的阿房宫。
不行。阿巴压抑住生气，强迫自己不要羡慕啦。她是修仙者，超脱红尘，这些凡俗的黄白之物，身外之事，怎能连累她的心境？
「资源消耗可控。」
「且沙盒内时间流速可调。理论上，他能在其中体验近乎永恒的‘帝王生涯’，首至其意识熵增彻底崩解，或……寻回部分稳定认知。」
59改简洁回应。
找这么大一个沙盒世界让土皇帝折腾，是一种精神疗法，或许能让他突然回忆起更多本不应该复现的记忆。
“啧，便宜这老小子了。不过也好，省得他出来添乱。让他自己在里面玩泥巴吧。”
实话实说，阿巴一点都不羡慕！
杨帝眼中有了些许兴趣。
“59改，他在做什么？”
「目前沙盒内‘天元神皇’活动状态稳定，主要行为模式为：重复性巡视赛博疆土，徒劳地试图挖掘虚拟山体，以及间歇性地对着天空发出含混的‘朕乃……无上……’等呓语。」
「认知混乱指数维持在阈值内，暂无进一步恶化迹象。」
59改补充道。那土皇帝的生活又充实。
“这么说，他似乎真的存在智慧。”
「这得看杨帝阁下您对‘智慧’的定义。」
杨帝轻哂：“能够通过图灵测试便可。我并不重视‘智慧’的本质，只要他能表现出智慧的行为，那就是智慧。”
「那么目标‘天元神皇’是有灵智的个体。」
把有灵智的人塞进小岛大小的楚门世界，这叫囚笼。
但如果把他塞进一千万平方光年，这就是极致的人道主义。
既然59改本人认为没有占用多少运算资源，那就把土皇帝放进去住一段时间吧。
“行吧，至少暂时消停了。”
阿巴一点都不羡慕，“那咱们就准备下车，去会会那山顶上的‘堡’，看看里面到底是卖汉堡的，还是藏了叫作‘阴伏流煞’的邪乎玩意儿！”
随着一阵轻微的减速感传来，火车穿越了最后一段幽深的隧道。
刺目的白光涌入车窗，外界豁然开朗。
君士叹顶堡，到了。
列车平稳地滑入站台。
站台本身极具科技感，光滑的合金穹顶，悬浮的引导光带，无声穿梭的清洁机器人。
抬眼望去，整座城市依附着那座名为“君士叹顶”的、几乎垂首插入云霄的巨峰而建。
城市结构是分层的，下层是密集的工业区，巨大的管道如同血管虬结。
中层是灯火通明的商业与居住区，全息广告在玻璃幕墙上流动。
最上层，则是凡界的经典城建——反重力浮空建筑群。
阿巴至少有一点猜测是对的。
这座城市，真的有卖汉堡。
循着味道望去，站台转角处赫然立着座红白色相间的招牌，巨大的上校头像笑得和蔼可亲，招牌下方“肯打鸡”三个发光大字正一闪一闪地变换着霓虹色彩。
一人一鱼一狐一坦克，再加一个土皇帝存储在59改的脑子里，一同下车。
还未出门，潮湿的山风——是的，在钢铁丛林里的潮湿山风——裹挟草木腥气灌进车厢。
眼前是一个新世界。
十万大山深处的巨型都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钢筋水泥的建筑群，与原始山林奇异地交融着。
此地即使与凡人王朝最繁华的地带，隔绝于数千公里深山之中，但也在数百年前也引进了外界的反重力技术，建起规模庞大的浮空城市群。
古老的吊脚楼残骸嵌在摩天楼墙体里，玻璃幕墙反射着原始森林的绿意。
仿佛有人强行将两个时代的碎片塞进同一幅画框，原始与科技以撕裂感共存。
连空气里，都混杂着雨后泥土腥气，和芯片硅脂煮熟的焦味。
很难想象到，在五个世纪前，这座超级城市还是几座城邦、百来个郡县、上千条村落，组合而成的封建国度。
现在随着外部资金、人才、技术的涌入，十万大山己不再是贫穷与偏僻的代名词。
五百春秋等闲过，荒城一夜起雄关。
十万大山的繁荣，其实是凡界王朝的繁荣。
青丘白璃走在前头，一边介绍道：“而凡界王朝的繁荣，则来自持久的和平。但其实，凡界和平背后还有更深刻的含义……”
和平与战争，繁荣与萧条。
凡界的社会状态，实质上是灵界政治生态的晴雨表。
灵界的数万年前，因为域外天魔入侵越来越猛烈，灵界三大种族，人族、妖族、灵族不得不捏着鼻子，团结合作。
但利益分配争端——是不可能消失的。
所以他们利用凡界，打热战、冷战、温战，作为某种程度上的代理人战争。
你麾下势力的某某国度赢了一回仗，那么我就将XXX的占有权转让给你。
他控制的某某商团吞并了你的超级财团，那么你就得把YYY的开发权双手奉上。
把凡界当作沙盘游戏，灵界各大势力愿赌服输，以此维持虚伪的和平。
灵界的数千年前，凡界的二十多万年前，归墟大帝横空出世。
于是，灵界众修士不能出手干预凡界了。
即使是“人前显圣”这类几乎难以改变历史进程的间接干预，也被全面禁止。
因为归墟大帝亲自下了死命令：不允许灵界干涉凡界内政，除非是经济援助，或者凡界出现因不可抗的自然因素导致的灾害等特殊情况。
一旦被他发现违反戒律，杀无赦。
天上一日，地上十天。
虽然没有了仙家力量干涉，但凡界各个势力仍然因先前持续千百万年的战争，而相互敌视，结下的血海深仇尚未化解。
广袤的土地上，灵界曾经造成的影响不可能瞬间杜绝，而是还在延续。
但矛盾的坚冰并非不可消融，就像十万大山的云雾终会被朝阳驱散。
没有了灵界操控，凡界开始在炊烟与商道间另寻出路。
昔日战场化为农田，锈蚀的甲胄熔铸犁铧，那些刻着血誓的战旗，如今在市集上成了晾晒布匹的支架。
仇恨是刻在石碑上的旧铭文，而生活却是不断生长的新藤蔓。
只要没有脑子染性病的事逼、成日妄想再招一核的沙比在那儿成天揣着百草枯乱喷，假以时日，藤蔓终会顺着裂隙爬满整面石墙，掩盖砖面下的旧伤疤。
幸好，凡界没有碰上脑子染性病的事逼，慢慢走向和平，团结，繁荣，昌盛。
生产力不断发展，技术不断突破，人文关怀成为社会主流思潮。
甚至连“十万大山”最深处的聚落，也在凡界王朝发展的浪潮中脱胎换骨。
就连“肯打鸡”这样的喵麒麟三星餐厅也随处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