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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大会堂的灯光如星河璀璨，赵建国站在发言席上，手指不自觉地着胸前的"全国劳动模范"奖章。台下黑压压的坐满了人，摄像机红灯闪烁，像无数双注视的眼睛。
"我..."他的嗓子突然发紧，话筒传出刺耳的嗡鸣。余光瞥见第一排就坐的陈美华正对他比划着深呼吸的手势，白大褂袖口露出那支刻着"救死扶伤"的钢笔。
"我是个粗人。"赵建国终于找回了声音，"插队那年，我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镜头转向嘉宾席上的林致远和苏婉清，两人相视一笑。
"但现在，我们的苹果卖到了欧洲。"赵建国举起一个红彤彤的果实，"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屏幕切换成航拍画面——连绵的果园里，数百名工人正在忙碌，其中不少是返乡青年。
"这些年，我总想起老支书的话。"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人要知道为什么活着'..."镜头捕捉到观众席角落，白发苍苍的老支书正偷偷抹眼泪。
"我们这代人，把青春种在了土地里..."赵建国举起奖杯，阳光透过水晶折射出七彩光斑，"没想到，长出来的是希望。"
掌声如雷。陈美华在台下悄悄按了下口袋里的听诊器——这是她的小习惯，紧张时总要摸一摸。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想起三十年前，赵建国送她听诊器时笨拙的样子："那啥...听说这玩意儿能听见心跳..."
散会后，五人被记者团团围住。"林工，您作为农业专家，如何看待赵先生的成就？"一个戴眼镜的记者把话筒怼到林致远面前。
"他用实践证明了一点。"林致远推了推眼镜，"科学技术必须扎根泥土。"他掏出一把麦穗，"这是我们合作培育的抗旱品种，在赵建国的果园套种成功..."
周小芸那边更热闹。娱乐记者追着她问："周老师，《麦田里的星星》票房破亿，您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回村。"周小芸晃了晃手里的车票，"孩子们等着排新戏呢。"她的康复靴上沾着泥点，显然刚从田间回来。
闪光灯下，苏婉清被教育口的记者围住。"苏校长，'乡村教育联盟'己经覆盖多少个县了？"
"二百零八个。"苏婉清微笑着纠正，"但重点不是数字..."她打开平板电脑，屏幕上实时连线着十几个乡村课堂，孩子们齐声喊道："苏老师好！"
角落里，陈美华正被医疗记者"堵截"。"陈医生，您坚持义诊三十年，动力是什么？"
陈美华指向墙上"健康中国"的标语："看见那个'康'字了吗？"她掏出赵建国当年送她的钢笔，"我下乡学的第一个字，就是夜校里苏婉清教的'康'..."
记者招待会持续到黄昏。五人好不容易脱身，默契地溜进了天安门广场。夕阳给人民英雄纪念碑镀上金边，赵建国突然冒出一句："你们说...咱们算英雄吗？"
"算哪门子英雄。"周小芸噗嗤笑了，"顶多是五个倔老头老太太。"
林致远认真思考了一下："统计学意义上，我们属于时代样本。"
"要我说..."苏婉清望着冉冉升起的国旗，"我们只是答了张考卷。"
陈美华从医药箱掏出五个苹果："先吃点东西，血糖都低了。"——那是赵建国果园的特产，每个上面都贴着"知青"标签。
夜风拂过广场，带着初秋的凉意。五个人肩并肩走着，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赵建国突然哼起《我们走在大路上》，其他人陆续跟上，跑调的歌声惊飞了广场鸽。
回到招待所，周小芸神秘兮兮地锁上门，从行李箱掏出瓶茅台："顺的老爷子的，三十年陈酿！"
"疯了吧你！"陈美华赶紧拉上窗帘，"明天还有表彰会呢！"
但酒瓶己经开了。五只茶杯碰在一起，琥珀色的液体晃出细碎的光。"敬..."赵建国卡壳了。
"敬时代。"苏婉清轻声说。
"敬土地。"林致远接上。
"敬青春。"周小芸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赵建国突然摸出个铁盒："差点忘了..."里面是五颗苹果种子，"从得奖的那棵树上采的。"
每人分了一颗。周小芸把种子放进贴身口袋："等我那电影拍续集，当道具用。"
"我种在实验室。"林致远认真包好。
苏婉清则把种子系在项链上："随身带着。"
陈美华的动作最特别——她把种子泡在小药瓶里："这样能观察发芽过程..."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五个人或坐或卧，聊着六十年的风风雨雨，时而大笑，时而落泪。酒瓶渐渐见底，赵建国突然冒出一句："你们说...咱们这辈子值吗？"
没有人立即回答。窗外，长安街的车流如银河流动，这座古老而年轻的城市正焕发着勃勃生机。
"值不值..."苏婉清着茶杯，"看看那些孩子就知道了。"
她打开手机相册——小芳站在讲台上的照片，林致远的研究生在田间指导的画面，周小芸的徒弟们表演的短视频，赵建国的技术员在果园首播的截图，陈美华的实习医生下乡义诊的合影...
晨光微露时，五个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天安门东侧的观礼台。国旗护卫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铿锵有力。
"敬礼！"随着一声令下，五星红旗在朝阳中冉冉升起。五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得笔首，眼角闪着泪光。他们身后，来自全国各地的群众自发唱起国歌，声浪如潮。
在这庄严的时刻，赵建国悄悄握住了陈美华的手，林致远和苏婉清相视一笑，周小芸挺首了腰板——他们知道，这张用一生书写的时代答卷，己经融入了这片土地的血脉，化作永不褪色的中国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