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儿眨巴着眼睛,试图想理解苏宁远说这句话的深意,“你说的内堂指的是什么地方?”
“我睡觉的地方。”苏宁远把剑入鞘,看了一眼天边那绚丽的朝霞,神色看起来放松下来不少,“那地方很宽敞,床铺也很暖和。看天色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看看朝霞可否?”
“你刚刚杀了三个活生生的人,而你却有心思看风景?”
秦香儿狠狠地骂了一句,“苏宁远,你还真是够冷血的。”
“我冷血吗?我不杀他们,死的人就是你跟我。杀了他们,我就残忍了,那他们杀了你跟我呢?他们的行为叫什么?这里是漠北,不是狼国的地盘,跑到我们的地盘杀人,他们是死是活就由不得他们说的算了吧。”
苏宁远淡淡地语气,透着无尽的世道沧桑,“只有杀了他们,我们才能心安理得地去看如此美好的晚霞风光。”
“说不过你。”
秦香儿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说的话尽管不近人情,但不无道理。这里是边疆,守不住结局只能青山依旧在,马革裹尸还。他做为边疆的大将军,他不可能手段善良,不然死的人便是他了。
同苏宁远走着,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次去的地方很近,没走多远,有一处沙滩。
沙滩中间有一块青玉石。
大概被风沙常年吹刮,上面被摩擦的平整光亮。
“这块石头叫作三生石,听说漠北地带只要有情相约之人同时坐在上面,便可以白头到老,生死不弃。”
苏宁远说着话,坐了上去。
秦香儿打算坐上去。
却听到苏宁远继续说道,“我此生不愿与人共白头,共生死。我向来孤单,如同这朝霞,再如此绚丽多彩,终归会被夜幕湮没。人生也如此,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死去,便就不要牵挂太多。”
秦香儿想了一下,挨着苏宁远身边坐了下去。
时间过得很快,周围微微起了风。
“说说你的家吧,没有话题聊,不太好。”
苏宁远问。
秦香儿看了一眼苏宁远,道,“我六岁那年,我父母相继就死了。因为我让父母保守了一个秘密。他们说出来的话,或许不会死。”
苏宁远听到此话,内心咯噔一下,仿佛身子半边被掏空。
内心想:“是因为救自己那一次吗?那年忆昔记得她是六岁三个月。比自己小两年零五天。”
“六岁过后,我成了孤儿,西处流浪,那个时候,我以为我长不大……”
苏宁远从身后想抱抱秦香儿的肩,还是放下了。
如果自己可以多活一些时日,可能他就抱下去了。
“我性格不太好,跟别人抢吃的。抢不到会跟人打架,会扯对方头发,更会没有素质跟对方互骂,然后被一群人追着打……
夏天在树荫下睡觉,大冬天会因为穿着草鞋被别人嘲笑……每当遇到不好的事情,我就会想起父母亲,他们虽然让我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好,但我却可以收获到全天下最温柔最真诚的笑容。
父母亲把我带来这世间不容易,所以,我不会轻言放弃我的生命,我要努力活下去,然后会下去跟父母说这世间的美好与幸福。想来,我现在过得并不好,还要靠一个男人收留……”
“你是在埋怨我对你不好?”
苏宁远的理解力,永远都超出寻常人的认知。
“不是我埋怨,你确实对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秦香儿嗤笑一声,自怨自艾起来。
“那这样呢?”苏宁远把思绪了半天的手搭在秦香儿的左肩头,整个臂膀把秦香儿的身躯几乎包裹住,秦香儿没有反感,嘟囔起来,“抱着就是对我好?”
“那这样呢?”
苏宁远转过身,彻底把秦香儿整个上半身紧紧抱在怀中,胸膛贴着胸膛,两人呼吸的急促声每一频率都听得仔细。
“还是不够。一点都不够。”
秦香儿眼泪掉了下来。
想起当初那个男孩说,等我长大了,如果还可以相遇的话,我们就一起过日子,蒸馒头,烤地瓜吃,好不好?女孩高兴地点头,相互作揖行礼,同如婚姻殿堂上的夫妻对拜。
为了这句话,她守着自己身子,冲破了艰难险阻,曲折婉转来到他的身边,竟然发现,这个他竟然会把她忘记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如此不行的话,这样可否?”
苏宁远低下头,唇瓣落在秦香儿赌气委屈的脸颊上。
唇瓣带来的炙热令秦香儿一时目眩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