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苏宁远淡淡地说。
言语中几乎不夹带半分感情。
“需要多久?”
“什么?”
“我说接下来你我交往的话,需要多久?一天还是三个月,或者十年,更或许一辈子?”
“十天足矣!”
苏宁远给出回复。
“有感情维持,比两个陌生人在一起生活要好很多。”
苏宁远补了这么一句,大概是想替自己的说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三个月吧,”
秦香儿说,“苏将军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吃不得风沙的苦,过不得风餐露宿的苦日子,我便让苏将军好好看看,我,秦香儿,是一位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能吃苦耐劳,聪明贤惠,不拖老公后腿的好女娘。”
“多了。只能十天。”
苏宁远斩钉截铁,连楚振都认为苏宁远这句话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讲出来的。
“十天,你我交往连手都牵不到吧?”
秦香儿试图给苏宁远一个缓和的余地。
“不同意,那便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苏宁远朝着楚振拱手,然后打算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我同意。”
秦香儿生怕到嘴的鸭子给飞了。
如此,秦香儿擂鼓鸣冤的闹剧便就结束了。
从将军府正堂出来,外面的阳光换成了阴云密布的天气。
漠北五六月的天气,如同疯子一般。太阳出来,能把地瓜生生捂在沙土里烤熟;太阳躲在云层里,风沙就出来热闹了,刮得不太结实的房屋吱吱作响。更疯狂的是,前一阵晴空万里,后一刻便是雷声隆隆,恨不得把雷劈的能震慑到地狱去。
前不久,这地还飘了雪。
不是什么六月飞雪,就有冤曲的逻辑,是人家这地方就是奇特,从来就没有西季分明的时候。
将军府坐落在云丘地带,热能热死个人,冷能冷死个人。唯独,这里的沙石比较大块,绿洲地带的榛树皮过于有韧劲,红褐色的土壤粘合度非常高,这三样掺合水加一起,就是天然的城墙胚子。
也因如此,漠北城的城墙,是狼国久攻不下的最大问题所在。城墙太过于牢固,炮石根本就是给人家城墙挠痒痒。
可是,要把这三样搞起来修缮城墙,并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足够的人力和钱财支撑。
故而,西北角的城墙出现松动,一方面是年代太过于久远,二来便是主要原因,西北角当年有贪污官吏从中捞好处,外表挺坚固,里面可是豆腐渣工程。
若不是仗着那三样的牢固程度,恐怕,狼国早把漠北城的西北角攻破不可。
楚振在西北角插上旗子,并且派了重兵把守,其深意是此地方若是朝廷不注重,那我便多派军士性命守此。军士少了,朝廷还不注重,那便自己做好本分,守不守得住,听天由命去吧。
这事归根结底,不能怪楚振不作为。
他楚振再有本事,不可能自己铸造铜钱,不可能打仗自己到处守城。一没人二没钱,还想江山永固,还想手底下的臣子建功立业,这是打仗,不是儿戏,说守就能守得住的。
这个问题,做为骠骑将军,苏宁远比谁都知道。
但他也不说。
主要是他也没钱。
出门望着快要下大雨的天气,苏宁远说,“今日大雨,不宜相伴,各回各家去吧。”
“这不是还没下吗?”
秦香儿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能把人的脑袋砸懵。
不一会,将军府门前那条河,从开始的潺潺流水声现下己经轰隆隆地前仆后继地流着了。
“又是大暴雨。”
苏宁远眉头皱了一下。
他需要去一趟军备处。
那是整个漠北大营最重要的一个机构。
这个机构就干一件事——后勤保障。
每逢大雨,绿洲来的水就会决堤。
水坝决堤,漫到黄沙里,其实是正常的自然现象。
可是,水流若是漫在城墙西北角那地方,城墙便会下陷,他来这两年时间,城墙西北角那地方己经下陷到地里一个长矛尖的高度了。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而此刻,楚振回到房间,吃了两只鸡,喝了一壶黄米酒,点上一根睡香,然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看了一会小人书,听着豆大的雨滴,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