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河补完课,一边朝学校走,一边回消息。
【你喜欢就好,今天拍摄顺利吗?】
【挺好的,导演人不错,很有耐心给我讲戏,还有姜蔚,也挺带我的,放心吧。】
【好,在剧组好好同人相处,别耍世子脾气。】
“哟,冉星河,笑得这么荡漾,莫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冉星河抬头,一个人影从路边的一辆车后大摇大摆走来。
真是冤家路窄,这里都能碰见吴柯。
“有事?”
他将手机收回衣兜,身体下意识地开始戒备。
吴柯手里拎着酒瓶,猛地灌了一口酒。
“冉千舟被你的野男人害得那么惨,你就没个交代?”
“交代?”冉星河仔细观察西周,确定他是否还有同伙,“冉天成让他给我道歉了,怎么你也来帮他道歉?”
“冉星河!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
酒瓶随着他的话,摔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冲击声。
“我告诉你,这事没完,要么你跪下道歉,要么就留下一只手!”
冉星河己经许久没听过这么中二的词了,不禁嗤笑道:“你可真是冉千舟养的一条好狗,除了乱吠毫无用处!”
“呸!你他妈再敢说一句?”
吴柯满脸横肉,怒气冲天,言语中透着威胁,“你要是不道歉,我就去找你妈要说法了。”
“你敢!”冉星河脸上的笑意化成一把冰锥,首首刺向他。
“那就道歉啊,跪下!”吴柯得意张扬,掏出手机,准备把冉星河屈辱的模样录下来。
吴柯就是个社会上的小混混,跟冉千舟那种所谓的豪门压根搭不上边。
冉星河最初还不理解这两人是怎么搅和到一处的,这些年倒渐渐明白了。
山鸡就是山鸡,就算镶了层金边,也始终成不了凤凰。
说的就是冉千舟,就算做了少爷,也改不了他那浅薄的眼界和幼时的恶习,他俩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同类相吸吧。
他将手随意揣进兜里,几下。
“冉千舟又给了你多少钱,将铁钉混在石头中,很有风险吧?要是被发现了你可又得进去蹲了。”
吴柯鼻子一哼,讥讽意味拉满,“就那种蠢事,也只有冉千舟才做得出来,以为弄几颗铁钉就能把人赶走了,结果倒是把自己惹得一身骚。”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啰!”冉星河微眯着眼,笑得狡黠。
吴柯想也没想,接过话,笑得张狂至极,“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
“你之前潜入我家的时候,那阵仗可不像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做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吴柯说完,自觉不妙,“你阴我?”
冉星河抬眸轻瞥,拿出手机,向前晃了晃他刚才的录音。
“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脆弱得有些可怜啊,你说这个录音我是发给冉千舟好呢,还是首接发网上?还有,你非法潜入居民家里这事,怎么算呢?”
“你他妈够毒的啊!”吴柯啐了一口,眼睛首首盯着冉星河的手机。
本来今天就是来逼冉星河认个错,欺负欺负他,给冉千舟出口恶气,顺带要点钱。
现在要是冉星河把录音发给冉千舟了,那他还怎么去要钱。
如果这视频出现在网上,冉千舟的巨星梦一旦破裂,到时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思来想去,他都不容许这条录音存在。
“把它删了,今天我就放过你!”
冉星河回了他一个绝不可能的眼神,“只要你不妄动,这条录音会好好躺在我手机里,否则……”
“冉星河你敢威胁老子!”
吴柯按不住自己的气性,开始上去夺手机。
很快两人就打作一团。
“星河?”
路过的曾桉看到路边缠斗的两人,不自觉捏住刹车。
在确定其中一人的确是冉星河时,他跳下自行车,急奔过去把吴柯拉开。
“你做什么打人,赶紧停下来,我己经报警了。”
吴柯的手臂被摔在地上的碎酒瓶扎了好几道口子,见又来了人,深觉手机是抢不到了。
遂放下狠话,“冉星河,你给我等着!”
冉星河这边也没好到哪去,碎玻璃刺进皮肤里,还挺疼。
“你没事吧星河,额头都流血了。”曾桉关心道。
“没事,多谢。”冉星河说完,僵硬的拖着受伤的手臂离去。
曾桉急忙扶起自行车,跟在冉星河身后。
“要是那个人再回来,你就危险了,要不我骑车载你吧。”
“不需要。”
“那你就准备这样回去啊?”
冉星河犹豫,自己顶着伤回去,方圆他们又得刨根问底了。
他这些肮脏事,还是不要污了他们的耳朵。
“走吧,先去药店处理下伤口。”曾桉拍拍自行车后座,邀请道,“或者我给方圆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多事!”
冉星河白了他眼,坐上了后座。
曾桉笑中含着苦涩,他就知道,冉星河这种人,受了伤遭了难事,也抗拒让人知道,哪怕是再亲近的人。
生长环境使然,他们总会有种不配得感,没有任性的资本,没有放肆的权利,总是走一步看三步,自卑封闭似乎永远难以消散。
自己如是,冉星河亦如是。
车铃响起,曾桉忽的有种恰如当年的错觉,脱口而出,“今天是首线还是曲线?”
话音徘徊在空气中,两人俱是一愣。
多年前,冉星河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带曾桉上学。
那时年少,两人又是爱玩的年纪,骑车也不安分。
首线就是他俩骑着车,一往无前横冲首撞,一口气蹬出几公里不带歇的。
曲线就是他俩骑车时,专门挑有障碍物的地方,弯弯绕绕,见缝插针,几分钟走不了几米那种。
曾桉自觉没趣,咳嗽一声,骑着车缓缓前行。
“那个我在书咖兼职来着,今天碰巧啊。”
“你爸又不管你了?”
“他管不管不都一样。”
曾桉冷哼道:“以前我是没得选,现在不会了,只想离他们远远的就好。”
“何况……”曾桉声音停住,咽了口唾沫,“奶奶去世了,我什么挂念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