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铁鲸吞浪
荷兰旗舰"海上主权号"的铜质撞角破开晨雾时,船首像上的海神三叉戟正滴落腥咸海水。大副用单筒望远镜扫过金塘岛炮台,突然对炮手喊道:"右舷二十度,装填硫磺弹!"他身后的青铜炮管缓缓转动,炮膛深处泛着诡异的蓝光。
林砚站在棱堡观测台,手指着玉珏上的裂痕。当第一枚硫磺弹在滩涂炸开时,刺鼻的黄烟让他想起扬州城破时的尸臭。"是郁金香火药!"柳三娘扯下披风浸入水缸,"用湿布蒙面!"她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淹没,三十名炮手己蜷缩在地抓挠喉咙。
李明忠的战舰"镇海蛟"突然横切进战场,船尾拖着的铁蒺藜网缠住荷兰快艇的螺旋桨。当两船相撞的瞬间,老水手赵铁点燃火龙出水,改良后的白磷弹在空中划出七道火蛇。范德林的金发被热浪燎焦时,他看见甲板缝里卡着半块琉球银饰——正是三日前失踪的占星盘碎片。
"将军!潮汐不对!"阿琉撞开观测台铁门,腕间银链缠着七枚染血铜钱。她将星盘按在玉珏裂痕处,琉球玛瑙突然迸发红光。东南海面骤然掀起十丈巨浪,将三艘荷兰炮舰拍向暗礁群。浪涛退去时,露出海底锈蚀的明代抗倭铁锁——六十年前戚家军布下的海防残骸。
第二幕:腐肉为旗
黄二狗用草叉挑起腐烂的渔网时,腥臭脓水溅在军功田的界碑上。这个曾经的蔗农如今戴着墨色面巾,带领防疫队掩埋第七具流民尸体。死者的后背溃烂处隐约可见妈祖纹身,与那日荷兰船上的华工如出一辙。
"是疙瘩瘟!"随军郎中颤抖着割开尸体的脓包,黄绿色液体浸透《舟山防疫十三则》。他忽然抓起药箱里的艾草疯狂拍打全身,仿佛那些肉眼难见的疫鬼正顺着裤管往上爬。
李明忠踹开隔离营的木栅时,铁甲缝隙里塞满艾叶。他看见自己的亲兵赵铁头正用倭刀逼退哄抢药汤的流民,那个总爱吹嘘斩首十八级的老兵,此刻握刀的手却在发抖。"把病患抬到龙王庙!"他吼声未落,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个孩童在啃食腐鱼——正是三日前渔家女带来的"孤儿"。
柳三娘用铁链锁死庙门时,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当第一个疫鬼破窗而出时,她毫不犹豫射出淬毒弩箭。箭矢穿透那具溃烂躯体的瞬间,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死者的瞳孔竟泛着与荷兰硫磺弹同样的蓝光。
第三幕:残月啼血
图赖的金甲沾满血痂,踩着浮桥的尸骨走向舟山本岛。他身后三百艘火攻船正顺着退潮漂向墨衣卫舰队,船头绑着的清军俘虏突然齐声高喊:"林将军救命!"——每个俘虏嘴里都塞着点燃的火绳。
"放箭!"林砚的指甲掐入掌心。当火箭雨点般落入火攻船队时,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里夹杂着人肉烧焦的噼啪声。赵铁头突然指着某艘燃烧的敌船尖叫:"那是我外甥!"这个铁汉扔下弩机就要跳海,被三个墨衣卫死死按在甲板上。
李明忠的旗舰突然横撞过来,船首像的蟠龙犄角勾住浮桥铁索。"老子送你份大礼!"他狂笑着点燃火药舱,冲击波将半座浮桥掀上天空。图赖在坠海前抛出镶金马鞭,鞭梢钢钩深深扎入李明忠的肩胛骨。两人坠入怒涛时,海面下闪过巨大的黑影——竟是条被爆炸惊动的成年蛟鲨。
当黎明染红海面时,柳三娘在滩涂发现昏迷的李明忠。他手里紧攥着半截断鞭,鞭柄暗格里掉出张泛黄的宣纸——竟是当年林砚在扬州写的《抗虏十策》残页。远处的荷兰舰队正在撤退,范德林站在舰桥撕碎海图,纸屑中有枚琉球银币闪着冷光。
林砚要求,势必要将李明忠将军医治好。据李明忠将军回忆,图赖应该也是被清军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