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匿名信背后的棋局

第61章 匿名信背后的棋局

走廊的声控灯灭得突然，简棠的指尖还停在信封上。

米白色纸页在黑暗里泛着幽光，她能清晰摸到纸张边缘的毛糙——像是被人在雨里攥了一路，又匆匆塞进信箱缝。

“啪”，她按亮手机闪光灯。

便签上的字迹在冷白光下显形：“他们还有更大的计划。”墨迹晕成浅灰色的小团，像被泪水洇过。

U盘硌着掌心，金属外壳带着信箱的寒气，她突然想起前世被污蔑数据造假时，李总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说的话：“小姑娘，这行水太深，不是你能搅的。”

那时她以为“深”不过是删改几个流量数字，现在才明白，深到有人用整座冰山压在底下。

简棠捏着信封冲进电梯，高跟鞋跟叩在大理石地面上，“哒哒”声撞得电梯西壁嗡嗡响。

助理小徐抱着电脑从茶水间出来，被她带起的风掀得后退半步：“简总？”

“把我办公室反锁。”她把U盘往小徐怀里一塞，“现在，立刻。”

办公室百叶窗拉得严丝合缝，投影仪蓝光在白板上跳动。

简棠盯着屏幕上的加密文档标题——《2019年首播数据清洗白皮书》，喉结动了动。

前世她被开除后，曾偷偷去明正会计师事务所查账，前台说“五年前的旧档早销毁了”，原来根本不是销毁，是藏进了更黑的地方。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阿杰的微信：“刚看到你发的截图，我现在过来。”

二十分钟后，技术部的玻璃门被敲响。

阿杰的格子衬衫皱成咸菜干，眼镜片上沾着星点雨渍，手里还攥着半凉的豆浆：“我打车从滨江赶过来的，司机说今晚有雷阵雨。”他坐下时带翻了简棠的马克杯，褐色咖啡渍在文档打印件上晕开，正好盖住“合作平台清单”那行字。

“加密算法是RSA - 2048（RSA - 2048加密算法）。”阿杰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周发青，“但他们用了旧版密钥库……找到了！”

投影仪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表格。

简棠凑近些，看清第一行标题：“头部M机构数据清洗关键绩效指标（KPI）分配表”，李总的名字在“杭州片区负责人”栏里格外刺眼。

往下翻，是某美妆顶流主播的“自然流量截断记录”，标注着“需压至日活30万以下，为竞品腾位置”；再往下，是“素人主播签约陷阱”——要求M与平台后台联动，将新主播前三个月的真实互动数据替换成“虚拟观众”，等合约绑定后再逐步恢复。

“这不是个案。”阿杰的声音发颤，鼠标滚轮停在“流量控制体系架构图”上，“你看这个闭环：M买数据养号→平台开放后台接口→用虚拟号刷量→再把刷量成本转嫁给签约主播。你当年被污蔑数据造假，其实是他们要销毁你发现异常数据的证据。”

简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她被网暴时，评论区全是“小主播也配说数据干净”，现在才知道，那些“正义网友”的ID，有一半在表格里标着“虚拟号培育计划”。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顾承砚的来电。

她按下免提，男人低沉的声音裹着风声传来：“我在你公司楼下，看到你办公室灯还亮着。”

十分钟后，顾承砚的西装裤角沾着雨珠，站在投影仪前。

他指尖划过“平台合作条款”那页，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淬过冰：“如果现在曝光，平台会立刻切断数据接口，销毁证据。”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雪松香水味，“但我们可以先建立舆论防火墙——你之前做的主播权益联盟，正好能当缓冲带。”

简棠盯着他领带夹上的星耀资本标志，突然笑了：“顾总这是要当幕后军师？”

“我只是不想看值得投的项目被脏水淹死。”顾承砚把打印件收进牛皮纸袋，动作利落得像在签亿级合约，“明早十点，我让法务部送保密协议过来。”

窗外惊雷炸响，林思瑶的简历“啪”地摔在咖啡厅大理石桌上。

猎头的钢笔尖悬在“过往项目”栏，笑得像只叼着鱼的猫：“林小姐，有同行说你五年前参与过一个数据优化项目？具体是优化什么数据呢？”

她的香奈儿外套搭在椅背上，后领的粉底液渍在暖光下泛着灰。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前同事的微信：“简棠今晚要首播解读《数据清洗白皮书》，你最好看看。”

“我突然想起有个会。”林思瑶抓起包往外冲，高跟鞋绊在桌角，简历散了一地。

她蹲下去捡，瞥见最底下那张“简棠数据造假调查报告”复印件——是她当年亲手交给李总的，边缘还留着她涂红的“重点标注”。

雨越下越大，简棠的首播室补光灯照得人皮肤发亮。

她举起U盘对着镜头，背景屏上是《数据清洗白皮书》的摘要截图：“大家总说‘数据不会说谎’，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数据会被人装进盒子里，再盖上‘真相’的封条。”

弹幕瞬间被“震惊”“求细节”刷满。

她点开一张对比图，左边是某美妆主播签约前的“真实互动曲线”，右边是签约后被替换的“虚拟流量峰”：“这些虚拟号会在你签约后消失，留下的只有你要赔付的‘违约金额’。”

手机在提词器后震动，是小徐的消息：“网友开始扒自己关注主播的历史数据了，有三个小主播在超话里晒出合同里的‘流量对赌条款’。”

首播结束时，窗外的雨还没停。

简棠抱着外套走向信箱区，金属信箱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她的私人信箱缝里又露出半截信封，这次是烫金的法务函头，落款是“星锐M法务部”。

“若继续散布不实信息，我们将采取法律行动。”她念出最后一行字，指尖在“不实信息”西个字上顿住。

走廊声控灯突然亮起，照见信箱底部还躺着张便签，字迹和匿名信如出一辙：“他们最怕的，是光。”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身看见小王律师抱着一摞文件站在转角，镜片后的目光亮得像刀：“简总，需要我现在看看这份警告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