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蛇仙现身(1)
“谈欢!”
谈欢一惊,这才从神游太虚中惊醒。
闲来无事是常态,谈欢不过才念了几年书,就听不得教书先生无聊的知乎者也,昏昏欲睡中。不巧这日,一书物入手。
不是普通课本,而是一秘闻之书,也快成年了,正是血气的年纪,他被好朋友带着看了一次,明了了男女之事,就一发不可收拾,平时就靠这打发日子。
叫他的先生姓马,是最近几年来到这旮旯之地,听说是为了躲仇家的。
“你这是做的什么?”马先生戴一副黑框眼镜,正板着脸。
谈欢正看的热火朝天,突然被叫醒,惊觉气上心头,险些血气倒流。
马先生只翻看了一眼,图中男女交缠,惟妙惟俏,行伏羲女娲之姿,就大惊失色,气急败坏的样子活像一只古板的老冬瓜。
一记响亮的板尺,险些抽在他脑门上。
“有辱门风。”
谈欢暗想学堂净是些我这样的歪瓜裂枣,平日里都是贪玩之人,年年与其他学堂考试都是倒着数,连《国语》都看不明白,还来门风一说?
况且这小黄书过时了。
听村长家“最见过世面”的儿子说,现在外面女人,个个穿着短裤裙子开叉到大腿,胸口用布兜的高,巴不得叫人看,人家那叫“摩登女郎”。村长儿子说都讲究新思想了,先生还“老封建”。
马先生有着文人的教养,腌臜话是说不出口的,也只说了句:“出去。”
谈欢转头看了看他那好兄弟“五人帮”,见他们掩书嘿嘿偷笑,撇嘴不服:“书又不是我的,凭什么只罚我?”
马先生正在气头:“还顶上嘴了,下课回去叫你妈来一趟学堂。”
谈欢怂了,既然他们没义气,就不怪他不讲义气,回家告这群没情义的崽子的妈,叫他们一人一顿竹笋炒肉。
小手一挥随它去,走的干脆,也免得再屋里听他讲书生闷。
谈欢闯了祸,想着就这样回去,免不了妈妈的一顿打。而至于爸爸,谈欢想,就当他死透了吧。
谈欢是随了母亲的姓氏。
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多情女子自古被渣男负,谈小姐也不例外。
之前是大家闺秀,久在深闺世事不谙傻的很,在那个媒妁之言的年代,名不正言不顺,她迫不得己大着肚子,藏不住了,为了保住孩子,连夜离家出走。
“别人都有爸爸,我也想要。”
小时候的谈欢不懂事,见别人的爸爸给自家孩子买糖买玩具,他也想要,就哭着喊着闹,“妈妈,大家都有爸爸,你也给我买一个爸爸。”
而听到这话的谈盈小姐不语,只是一味的坐在床榻边,拿出压箱底的手绢,边看边哭,一个劲抹眼泪,哭声甚惨而过他。
久而久之,谈欢也不敢再提了。但这事在谈欢年幼的心里,就刻下了烙印,爹就是一坏蛋,只要一说他妈就哭。而对于这坏蛋身份,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他一概不知。
对于这手绢,谈小姐总是宝贝的紧,不许看他看。
谈欢再大了些,不听话了,趁她不备凑近偷看,“季随风”三个字刻在娟绢一角。
谈欢不傻,想必那就是抛妻弃子渣爹的姓名。
为了给妈妈出气,他骂了句:“人渣。”
谈小姐一愣,不知他这话从哪里学来的混话,抄起笤苕给了他一顿打。
况且,在那个极不安稳的动荡年代,军阀割据,此处避山的小村落,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净土。
正想的出神,远远见村东头那群痞子经过学堂,叫住了他,“那小子,走,哥哥们带你上山。”
说实话,谈欢并不想去,尤其是是不想跟这群痞子有来往。
更何况,谈小姐叮嘱过千万不要靠近深山。谈欢不解问为什么,在追问下才道出了那段往事。
原来在谈小姐出走后的没几天,就被找着了,最终被逼无奈,实在赶不动路,也不顾电闪雷鸣急雨夜掉头进了深山。不出然迷路了。偏偏下雨打湿了山路,泥水滑路又崎岖,脚一滑首首摔倒了到了一人抱的树下,扭伤了脚,不出意外定是要香消玉殒了。
她后悔了,那时不知是后悔怀了孩子,还是后悔离家出走。好在大难不死遇到了一个路过的好心人救了她,那时意识模糊看不清那人的脸,但绝处逢生之际脱口而出日后要报恩。
事后忽的发觉那人走过之处,竟无留下脚印,取而代之却是一排长的足迹,不似人倒似某种爬行动物。
是来后怕,谈盈想着当时为什么说了报恩的话,怕是日后要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缠上。
后来生下了儿子,但可能连那东西也没想到,会是个男孩。
也幸得是男儿身,所以这十几年来倒也相安无事。虽然这事己经从脑中淡了,兴许是因为不安,她仍不许谈欢靠近此处。
不知哪个,骂了一声,“胆小鬼。”声音不大,正好被谈欢听到。
居然被嘲笑了,谈欢忍不了,于是违背了母亲的意愿,回道:“你说谁是胆小鬼?我可不怕,走就走!”
附近的村民多是上山砍柴,打猎,也不见得出了什么事。更何况之前和玩伴他们也进去过内围深处,也没出什么岔子。
于是谈欢跟着那几个玩伴,一同去了那地方,无趣的很,无非是些野花野草野树。
谈欢尿急,独自一人去了老树根旁,还未提上裤子,天色就即变刮起阴风来。
几只半人大的老鼠,头齐齐扭头瞅他,阴森冷冽,泛着口水,吃着人的尸体。谈欢惊叫,连裤子都没提,只撒了命的逃跑。
跑了不知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起来的小伙伴们了,他们正围了一圈拿着枯树枝扒拉着什么,停不住脚撞上了他们。
“操,尾巴着了?”那大个子叫王五,脾气不好但胆挺大,平时净做些不着调的欺负人的事儿,见谈欢慌慌张张,忍不住淬道。
顾不得和他们闹,谈欢就哆嗦着指着远处的山,“快跑,有老鼠吃人。”
王五拨弄着手里的棍子,这才发现棍子的另一头是两条交缠的蛇。
一条青的一条花的,但死了脑袋都被石头砸扁了,显然是在交配的时候被他们发现砸死的。
那青蛇还睁着一只眼睛,死的不甘心好像在看着他们,让谈欢联想到了那鼠眼。
王五嗤了一声,看不起谈欢:“老鼠你也怕,真是个没种的。”
见没人听,他只好受着嘲笑狼狈的滚出深林。
回来之后,听说那几个孩子不知得了什么病,失心疯似的,目光呆滞,傻了一般,请了郎中来也不中用。后来听村头的瘸子说这准是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得用请了神婆做法才行。
大人们慌了,急忙请了神婆,神婆来了一顿做法,没过几天那几个孩子果然又活蹦乱跳了。
但谈欢总觉得很怪,首到打闹中无意掀开王五的衣服,里面就只剩下了半拉身子,除了一具身体空壳,内脏器官被什么东西啃了个干净。
谈欢被吓坏了,从那时起就发了一顿烧昏迷不醒。妈急坏了,但这次无论神婆怎么做法都不醒。说是丢了魂,要把那魂喊回来才行。
“求蛇仙救救我的孩子,我愿献祭生命。”
谈欢昏迷前没听到母亲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