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烬志

第1章 凡尘始

暮色如刀，将青石村的炊烟削成一缕缕破碎的灰絮。林风蜷缩在柴房角落，用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裹紧肩头，指节捏着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残破小塔，塔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塔檐上半片铜铃早己锈成暗红。

"哐当 ——"

柴房木门被踹开，五道黑影裹挟着酒气扑进来。为首的疤脸汉子晃着酒葫芦，浑浊的目光扫过墙角："林家那小杂种又躲这儿装死？"

林风攥紧小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三日前他在后山猎到一头野兔，被这群人撞见，说是占了他们 "地盘"。如今疤脸身后的麻子正拎着血淋淋的兔尸，兔眼圆睁，死不瞑目。

"赵哥，这小子嘴硬得很，说什么也不肯赔十文钱。" 麻子把兔尸甩在地上，溅起几点暗红血珠，"要不咱们把他这破屋子烧了？"

林风猛地抬头，喉咙里泛起铁锈味："这是我爹娘留下的..."

"留下的？" 疤脸狞笑，一脚踹翻墙角陶罐，"你爹当年欠我五十两银子，拿命抵了，你娘倒是个美人..." 话音未落，林风己如困兽般扑上来，小塔在暮色中划出一道黯淡弧光。

剧痛从脸颊炸开。疤脸攥着他的头发撞向土墙，后脑勺传来闷响："小畜生，敢还手？" 温热的血顺着额头淌进眼睛，模糊了视线。朦胧间，林风看见麻子举起木棍，听见柴房外传来村民们压抑的叹息。

"等等！" 疤脸突然扯开他的衣领，目光落在颈间的残破小塔上，"这玩意儿看着倒像那么回事，拿来抵债！"

冰凉的手指触到小塔的瞬间，林风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塔身上的裂纹渗出微光，如同干涸的河床突然涌出清泉。疤脸的瞳孔骤然放大，凄厉惨叫刺破暮色："我的手！我的手！"

众人惊恐后退。林风低头，看见小塔表面浮现出细密符文，金光顺着手臂游走，灼烧般的剧痛中，一股陌生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 ——"亘古有塔，镇灭万劫..."

"妖怪！这小子是妖怪！" 麻子的尖叫撕碎寂静。林风踉跄着撞开众人，冲进暴雨倾盆的夜色。身后传来疤脸的怒吼，还有村民们举着火把的喧嚣："追！别让这妖物跑了！"

雨幕中，小塔的金光越来越盛，在掌心勾勒出神秘图案。林风跌跌撞撞奔向后山断崖，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坠入漆黑深渊。坠落的瞬间，小塔爆发出璀璨光芒，将他的身影吞没。

再次睁眼时，林风躺在一片陌生的洞穴中。洞壁上镶嵌着发光苔藓，将残破小塔照得纤毫毕现。塔身裂纹竟己愈合大半，塔顶铜铃发出清越鸣响，声音在洞穴中回荡，惊起一群幽蓝蝙蝠。

"这是..." 林风摸索着洞壁，指尖触到刻痕斑驳的石壁。那些纹路竟与小塔符文如出一辙，其中隐约可见 "烬" 字残迹。洞穴深处传来潺潺水声，混着某种奇异的嗡鸣，像是远古巨兽的心跳。

当月光第二次透过洞口洒进来时，林风在石壁凹陷处发现半卷残破古籍。泛黄纸页上的字迹早己模糊，但 "亘烬" 二字依然清晰可辨。他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突然飘出一缕青烟，在空中凝成血色字迹：血脉觉醒者，当踏遍诸天，寻回亘古之秘。

洞穴外传来妖兽低吼，林风迅速将古籍塞进怀里。小塔在胸前微微发烫，某种神秘力量在经脉中游走。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 这力量陌生而危险，却让他第一次生出与命运抗衡的勇气。

暴雨冲刷着青石村的泥泞小路，也冲散了村民们追捕的足迹。但林风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残破小塔的秘密，石壁上的古老符文，还有那半卷神秘古籍，都在无声诉说着：一场横跨万界的征途，此刻才刚刚开始。

而在村外密林深处，一双猩红竖瞳正凝视着少年离去的方向。树影间传来低沉嗤笑："亘烬血脉...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