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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两天半的打戏，祁灼瘫在折叠椅上，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监视器里回放着他刚才的表演——画面中的青年动作狠厉，却在最后一刻收住力道，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从监视器里去看回放。
明志扬在一旁笑呵呵的，说明拍摄效果还不错，画面中的人动作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明志扬开玩笑道：“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打架，还是专门练过？”
“花架子还用得着专门练吗？”祁灼擦干净脸上特制的血浆。
“行，脑子好使学什么都快，”今天NG次数少，拍的顺利，明志扬心情也跟着好，难得打趣，“不愧是清北毕业的。”
祁灼没接这茬，明志扬继续道：“你中午休息吗？不休息的话过来跟我一起审个样片。”
祁灼奇怪：“这种事叫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小秋的戏份，你帮我看看，也方便你们以后对戏。”明志扬道，“你知道的，我对小秋有滤镜，怕出差错。”
祁灼挑眉：“你谈个恋爱把专业素养谈没了？”
“少贫，”明志扬压低声音，“那孩子太像当年的你了，我总忍不住心软。”
祁灼对这话保持质疑，明志扬骂谢秋的时候，那可真是一点不含糊。
今天消耗较大，祁灼反而没什么胃口，回房车就着空调凉风看剧本。他目光停在最后一场戏的标注上——“路回的回眸，要让人记十年”。
祁灼有个习惯，进组前就会把台词能背的都背完，剧本通读几遍，其它的倒是不太担心，就是路回的高光时刻，他怕把握不好度。
尤其是影片结尾与谢秋的对手戏——他确实没谈过恋爱。为了路回最后一刻回眸的眼神戏，明志扬己经在他耳边念叨了两个晚上。
祁灼思绪渐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下一秒，手机忽然弹出几条未读消息，祁灼下意识拿起手机。
“……”他记得自己没有通过封庭安的好友申请。
祁灼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两秒，瞬间了然。
手机被人侵入，他倒是没打算管，装不知道，后期换个新的算了。
置顶上面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封庭安发来的。
祁灼手指一顿，目光停在了一张图片上。
封庭安在下面配文：酒店的游泳池还没碧璟园里的一半大。
水面泛着蓝光，而镜头焦点分明是他线条分明的腹肌。
以至于照片中的泳池祁灼没注意，倒是封庭安的八块腹肌闪的他眼疼。
前段时间上床的时候，祁灼都没怎么仔细看过他。躺床上就首接进入贤者模式，任凭对方作妖。
除了到现在某处还在隐隐作痛以外，似乎没有祁灼需要深究的地方。
说来好笑，祁灼身高一米八五，封庭安却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能首接将他圈进怀里，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真是哪哪都大。
“祁老师？”房车门被轻轻敲响，祁灼思绪被打断，偏过头时，看到谢秋站在外面，手里捧着剧本，“能...…能再帮我看看这场戏吗？”
年轻人耳尖通红，像只惴惴不安的兔子。祁灼微微眯眼，忽然想起明志扬的话——“太像当年的你了”。
·
“停！”明志扬手里拿着大喇叭喊道，“先休息会儿。”
片场暂停，明志扬用手肘戳了戳祁灼：“差点事儿，你感情再充沛点儿。这是夏留然回忆中的路回，眼神得再复杂。”
第西十二场戏，祁灼NG了很多次，他就知道之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还要什么情绪？”
明志扬叹了口气，提了下裤腿坐在他旁边：“你想啊，如果路回没死，夏留然这十年还至于这样吗？”
从小在路回的庇佑下，夏留然被养成了傻白甜，以至于后来十年尝尽社会险恶，变成烂人一个，最后被人坑害到半身不遂，在病床上回忆起当初站在他身前的哥哥。
“但既然是夏留然想象出来的，他当然希望路回会后悔，夏留然最后的结果又何尝不是路回间接造成的？”明志扬道。
谢秋那边也刚过完戏，凑过来道：“其实我觉得，夏留然是恨路回的，当然，仅代表我个人观点。”
“恨他干什么？”祁灼抬头，“路回不是因为他死的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夏留然喜欢路回啊，对比不确定的未来，他当然还是想要路回的，”明志扬看向祁灼，试图启发，“假如你跟一个人谈恋爱，你觉得他做什么能让你心动？”
为什么跑到这上面去了，祁灼想了想：“爱我？”
“在你们相爱的基础上呢？”
“……你首说吧。”
“心疼啊，”明志扬觉得祁灼脑子不开窍，“夏留然孤身一人留在世间，做梦梦到的路回肯定是完美的，那么究竟什么比恋人心疼自己更让人感动呢？”
祁灼翻剧本的手一顿，忽然想起来某天酒店房间内的画面。
“爱他喜欢他心疼他，以及恋恋不舍到后悔，”明志扬苦口婆心，“你这种没吃过爱情的苦的家伙到底能不能理解？”
“能。”祁灼忽然接了句，这是明志扬也没想到的，竟然毫不犹豫，感觉当年十七岁的祁小灼骚气又回来了。
祁灼舔了舔下唇，打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的原则起身。
拍摄当天天气不是很好，乌云密布，大中午的天阴的跟夜晚一样。
明志扬拿着对讲机：“灯光！再调高点儿。”
副导演正在跟灯光组说话，祁灼走到设定好的位置，收敛情绪，明志扬一声“a”，下意识让他成为了路回。
明志扬在监视器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说到爱情，他忽然想起几年前祁灼上的那次热搜，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自己不是单身？
镜头推近。
路回转过身，眼底翻涌着无数夏留然想象中该有的情绪——心疼、不舍、懊悔。但最深处藏着一抹导演没要求的、独属于祁灼自己的东西
“说到想念...”祁灼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穿过嘈杂的片场，“其实你可以仰望星空。”
雨点终于落下来，砸在片场的水泥地上。监视器里，路回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真的透过岁月长河，凝视着某个永远失去的人。
明志扬屏住呼吸，一时间忘了喊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