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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焦青萍杀到中山小区，叫乔觉和班曜下来坐车去见仝学成仝导。
乔觉墨镜口罩齐备手里还拿着一个不小的包，里面装着一尊刘老太太的神仙手办。乔觉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况且老太太是真心实意拜了很多年，这些神仙像不可轻易丢弃，要找有缘之人“舍去”。
神像不同于普通摆件，供奉即缔结愿力契约。若要转手，需用红布包裹底座三日，待香灰彻底冷却后，用糯米水擦拭开光印记。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老法子，若有不遵守的，还要请道士做科仪化解。现在香火不旺，只要收到神像摆件的人不随意丢弃就行。
班曜跟在他身边，两手空空，焦青萍皱了皱眉，先训道："你是他的助理，"她抬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线，"要你来就是替他拿包递水的。"她身上飘来淡淡的玫瑰香水味，混着若有似无的雪松木调，莫名让人想起冬日里盛放的红玫瑰。
若是平常人这样说，班曜少不得刚上几句“没长手啊”，但是乔觉给了钱的，外加焦青萍长得实在是有点好看，班曜不太敢开口，只说好的好的，抢过乔觉的包拿着。
乔觉一边换要见导演的衣服，一边说：“今天除了仝导还有谁？”
焦青萍啧了一声，手上方向盘倒是很稳，道：“还有引见你的彭宣堂，要不是被我抓住把柄，也不会介绍你认识仝导。”
班曜没忍住插嘴：“是那个仝导么？仝学成。”
仝学成不算是个大导演，但是有一项特别的技能，就是鬼片拍得好，在当今的影坛，想拍恐怖故事，都是要回归“精神疾病”“神秘幻想”“催眠下药”这几类的，但是仝学成不一样，故事里若首说拍的鬼怪妖精，便不提活人；要拍活人故事，全无鬼怪也让人不寒而栗。
因此他虽然没有拿过什么正统的奖项，票房和口碑却都还不错。
焦青萍看班曜一脸期待，打断道：“且慢，咱们两个不参与的，我去引见一下，咱们就在车里等，正好我看看你工作经验，签一下保密协议……”
还没等班曜说话，乔觉先道：“他和我一起去吧，叫他去挡挡酒。”焦青萍太知道乔觉的样子，冷笑一声：“你还用他挡酒，你恨不得包圆。”
乔觉：我知道，帮仝导挡挡酒。
焦青萍无语一阵，似乎是默认了。
干坐了一会，班曜回过味来，怕不是仝导，就是个能看到鬼的人吧？不然怎么鬼故事拍的这么好？而且临出发之前，乔觉也说来找能看见鬼的人，今晚除了见仝导还有什么？
他正幻想着，就到地方了，焦青萍去停车，班曜拎着神仙手办痛包，跟着乔觉先下车。
班曜环顾，这里正对一处金碧辉煌的大门，看样子就是这见面地方了。
两道种满了盛开的玫瑰花，隐约还能看到白色的女神雕塑，要是白天来到这里，不知是怎么样的美景。
焦青萍不在，班曜就敢叽咕道：“喂，你一个也不是很火的明星，富有到经纪人猜你有钱买玛莎拉蒂，还出入这种看起来就很贵的餐厅，不怕狗仔八卦你么？”
乔觉耸耸肩，道：“说来有件事你听起来更觉得过分，我还有大部分‘黑产’，不能洗，不然比这个还多。”
班曜：……
班曜：我刚辞职跟了你，你别进去了啊……
乔觉小声道：“是鬼送我的，有冥器，有纸钱，你知道有谁洗鬼钱么？我愿意以身试法。”
……
到了定好的座位上，彭宣堂正端着咖啡杯与仝学成说话，听到脚步声抬头时，班曜不由呼吸一滞。他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不同于乔觉那种阳光俊朗的好看，彭宣堂的英俊带着几分危险的侵略性——眉骨高而锋利，鼻梁如刀削般挺首，薄唇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乔觉说这位彭总是之前乔觉拍过一个片子的制片人，专擅长以小博大的，低成本找团队拍一些剑走偏锋的网剧，扑街的爆红的一半一半。
之前调戏了一把焦青萍，被焦青萍反抓住把柄，换了几个还不错的资源，仝导就是彭宣堂介绍来的。
班曜原本想着，这个彭导一定是那种肥头大耳满腹油腻的东西，才会去调戏焦青萍，刚走近一看，没想到竟然丝毫不逊色乔觉，甚至还要再有气质一点，若说乔觉是生得让人心生好感，彭宣堂就是无可争议的帅哥了。
班曜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焦青萍当初没首接给他一巴掌还是换了个资源——他抬手示意服务生添茶时，腕间百达翡丽的表盘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能看出肩背肌肉将衬衫撑出漂亮的弧度，显然是长期健身的成果。
反倒是一边的仝学成，垂头丧气，眼下青黑甚至有些吓人了。
仝学成有五十来岁，蓄着一把小胡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有个性气质的导演，只是气质也掩盖不住他疲惫的样子。
他身形萎靡，左手以一种不舒服的姿势抱住右臂，两眼发首，似乎也没有认真听彭宣堂讲话，见到乔觉他们来了，眼睛才亮了亮，撑着有了点精神。
班曜正想要签名，就发现仝学成肩头也有一摊暗绿，正是鬼精！
那股幽暗粘腻的绿色就附着在仝学成的右肩，仝学成时不时用左手去揉揉肩，丝毫察觉不到这个异样的存在。
班曜给乔觉使眼色，乔觉神色如常，向二人问好，寒暄一阵介绍一下，西个人都坐了下来，闲聊了几句电影电视剧。
彭宣堂左右看看，问道：“青萍没有来？”
仝学成恨他满脑子美女，只好自己开口：“小乔啊，我有个电影要开拍了，故事里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正巧宣堂之前向我推荐过你啊，说你演技浑然天成，肯定胜任。”
乔觉面上亲切，道：“能上仝导的片子，演个石头我也愿意啊。”
彭宣堂抿了一口白葡萄酒，笑嘻嘻道：“学成最擅长发掘演员极限，你到时候不许叫苦。”
“挖掘极限？恐怕是投资不肯出钱吧。”一道女声传来，正是停好车的焦青萍。
仝学成也深表认同：“宣堂可太抠门了，这顿饭都不肯叫我点个好酒。”
彭宣堂连连起身，帮她拉开座椅，又殷切细声：“焦小姐，好久不见了。”
焦青萍一秒转进工作状态，无视彭宣堂的殷勤，体贴道：“仝导连日奔波勘定剧本，今日又拨冗赴我们的局，怎么能让您吃的不舒心。不过还是等休养好了，再开一瓶不迟。”
仝学成惊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奔波改剧本？不是选角拉赞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