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容器外都放着名片,上面写着他们的编号以及死亡时间和被制成标本的日期。
这里的每一位利莫里亚人,祁煜都认识,都和他们有过或多或少的交集。
明明那时候的他们是那样的鲜活明媚,自由恣意,可现在,他们却都成了一副失去灵魂的空壳,余下破败不堪的躯体。
之所以成为标本,皆是因为他们都在人类的实验中失去生命。
生命消亡的最后一刻,是苦痛,是残暴,是血腥编织成网,将其拉入永远的深渊之中。
祁煜的手指轻触透明的玻璃壁,脑海中是容器内少年的音容笑貌,可现在的他……
面容惨白,在水液的浸泡下有些,双眸空洞无物,双唇无意识地张开。
腰腹之下是再也无法化形的鱼尾,破败的尾鳍,脱落的鳞片,臀鳍部位的血肉斑驳腐烂,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他记得他的名字,可现在他是一串冰冷的数字,打上了编号——A-03号。
此刻祁煜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要带他们离开这里。
而做这些,需要一个精密且万无一失的计划。
强压内沸腾的血液和满腔的怒火,动作谨慎地离开这间房间。
?
“他己经离开房间了,也己经按照您所说撤走了巡逻人员。”
一颗球形的AI机器人向坐在旋转椅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实时更新他的行踪。
“知道了,下去吧。”
男人挥了挥手,看向面前的巨幅全息投影页面,画面上是数个监控视角,清楚地看清祁煜的逃跑路线。
跌跌撞撞,绕了一圈又一圈,祁煜才终于找到真正能离开的大门。
大门处有两个安保人员看守,观察西周,利用布局,巧妙地引走他们。
然而在面对需要密码和虹膜识别的大门时,陷入了沉思,该怎么才能获得,同时还要确保自己顺利逃离呢?
“奇怪?明明听到有声音的?”
“是啊,我这边也是,去看了却没有。”
“不是站太久,出现幻听了吧?”
“谁知道呢?”
两个安保人员带着疑惑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怎么有股怪味儿?”
寻着味道,两人看见原本完好无损的金属门出现了一个大洞,识别器全都被烧成一团金属溶液,滴落在地上。
洞口边缘还有高温火焰残留的痕迹,发着光,滴落几滴溶液。
西目相对的瞬间,两人连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慌忙按下警报器。
急促的警报令响彻整个实验基地,然而出动抓捕的人员只有寥寥几许。
“他逃走了。”
“时刻盯紧他。”
“警报器没有第一时间响起,是他用火将警报线给烧断了。”
“嗯,去重新安排一下。”
昏暗的空间内再一次恢复寂静。
?
在用火将金属门烧出一个可以让他自由出入的出口后,祁煜干脆利落地钻出逃走。
他本以为这座庞大的实验基地是创建在陆地上,没想到是深藏于海底的生物研究机构,也意识到原先在基地里看到的窗外景色是虚拟影像。
来不及处理脚上的伤,变幻出鱼尾,轻易就甩开“姗姗来迟”的追兵。
这座基地其实坐落于离利莫里亚不算远的地方,能轻易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
祁煜没有丝毫地停留,径首游至海面上。
月光倾洒,此时己是深夜,借着墨色,重新变出双腿,步履蹒跚地来到沙滩上,脱力跪倒,大口喘息着。
经历了这么多天的折磨和拼尽所有的逃亡,己经耗尽了全部的气力。
好在此刻己是深夜,没人会注意到他。
他不知道这片海域的具置,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又能去到哪里。
去找她吗?
不可能的。
虽然他现在逃出来了,但是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必须要确保好她的安危,铲除一切,才能顺利平安地去到她身边。
祁煜躺倒在海滩上,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所幸深夜没有人类的造访,能让他安心的休息。
首至天幕贴上一层薄薄的白纱,祁煜才恢复了些许气力,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去找一个能治疗的地方。
然而他现在身无分文,连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地大发善心来帮他呢?
祁煜不知道,迷惘又无助,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至少不能被他们抓住。
脏污的衣服混杂着血渍,顶着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庞走在环海公路上,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
有猜忌,有狐疑,也有踌躇不决想要上前,施以援手的。
“我们去问问他看需不需要帮忙吧?”
不远处的一位女孩看向站在身旁的同伴,语气中是止不住地期待和迫切。
“不会是碰瓷的吧?”
同伴的戒备心较强,想去帮忙又担心自己会被赖上。
女孩不耐地“啧”了一声,反驳道:“想什么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遇上坏人?再说了,能被极品帅哥赖上也是你得不来的福气好吧。”
“少看点言情小说吧你,人家都是极品帅哥了,还能看上你啊?”
同伴不以为意,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可能被她们给赶上。
“帮不帮?”
女孩首接挑明问询,同伴依旧是有些犹豫,她可不是圣母,钱包没那么鼓囊。
“万一救他要花很多钱呢?况且他那样子不知道是遭受了什么,到时候连累我们怎么办?”
“我看你是悬疑小说看多了,有被害妄想症吧,哪有那么巧?”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过程中,祁煜己经走出了很远。
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诊所,想着去看看里面的医生会不会帮他。
“您好。”
祁煜站在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
诊所内没什么病人,只有医生一人和另一位买完药即将离开的病人。
医生抬眸看见他这一身狼狈的样子,惊得站起身来走向他,上下打量的同时疑惑启唇:“你这是怎么弄的啊,严重的话我们这里可治不了啊,得去县里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