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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尔斯，被称为“城市女王”，是文明世界的璀璨明珠。
当丹妮莉丝和她那群衣衫褴褛的多斯拉克人穿过巨大的青铜城门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失语了。
这里的空气中，不再是红色荒原那干燥的尘埃味，而是混合着肉桂、豆蔻和无数奇异香料的芬芳气息。街道由平整的彩色石板铺就，道路两旁是造型奇异、色彩斑斓的塔楼和穹顶，仿佛是从童话里搬出来的建筑。三道环城的城墙，一道玫瑰色，一道白色，一道黑色，如同三条巨大的彩虹，将这座城市拥入怀中。
街上的行人，无论男女，都身着最华美的丝绸和亚麻布，佩戴着闪闪发光的珠宝。他们看着丹妮莉丝这群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客人”，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轻蔑，以及一丝丝对龙的畏惧。
丹妮莉丝感觉自己像个乡巴佬，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她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杆，努力维持着女王的仪态，但内心深处的自卑和不安，却像藤蔓一样悄然滋生。
然而，趴在她肩膀上的卓耿，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浮夸，太浮夸了。”他用自己化神期的神魂扫过整座城市，得出了一个结论，“灵气驳杂，人心浮躁。这城市的根基，就建立在欲望和香料之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论底蕴，还不如我上一世住的那个修仙门派山脚下的小镇。”
香料大王，扎罗·赞旺·达索斯，这位魁尔斯最有权势的十三巨子之一，此刻正用最热情的姿态，将他们迎入自己那极尽奢华的府邸。
这座府邸，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宫殿。花园里有潺潺的流水和歌唱的珍禽，走廊上站着一排排沉默的、被阉割的仆人，每一个角落都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
扎罗为他们准备了最盛大的欢迎宴会。长桌上摆满了丹妮莉丝从未见过的美食：涂着蜂蜜的烤天鹅，撒满香料的烤鱼，还有堆积如山的、来自夏日之海的甜美水果。
多斯拉克人狼吞虎咽，仿佛要将过去几个月所受的苦难全部吃回来。丹妮莉丝也食欲大开，但她始终记着自己女王的身份，吃得小心而克制。
只有卓耿，对这一切兴趣缺缺。他只是象征性地让龙妈用“三昧真火”烤熟了一块最嫩的羊羔肉，慢条斯理地吃完后，便找了个舒服的角落趴下，开始闭目养神。
他在修炼。
自从进入魁尔斯，他发现这里的灵气浓度，比红色荒原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虽然依旧驳杂，但量变足以引起质变。他体内的龙元真气，正在以一种比以往快上数倍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
“这扎罗……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蠢人。”卓耿一边运转《九转真龙诀》，一边在心中评价着这位热情的“东道主”。
说他聪明，是因为他第一时间就看出了卓耿那“点石成晶”背后所代表的无尽财富，并立刻下注，将宝押在了丹妮莉丝身上。
说他愚蠢，是因为他和其他所有凡人一样，错误地估计了“龙”的价值。他们以为卓耿是能下金蛋的鸡，却不知道，卓耿本身，就是那片能诞生无数金矿的、无垠的天地。
宴会上，酒过三巡，扎罗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尊敬的龙之母，风暴降生的丹妮莉丝。”扎罗举起镶满宝石的酒杯，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您的美丽，足以让天上的星辰黯然失色。您的血脉，注定了您将是维斯特洛大陆唯一的主宰。但您看，征服的道路，需要朋友的帮助。”
丹妮莉丝放下了刀叉，认真地听着。
“我，扎罗·赞旺·达索斯，以及我身后的十三巨子，愿意成为您最忠实的朋友。”扎罗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我们可以为您提供黄金，数之不尽的黄金。有了黄金，您就可以雇佣佣兵，组建一支无敌的舰队，杀回您的故乡，夺回属于您的一切！”
这番话，充满了诱惑力。
丹妮莉丝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黄金！船只！军队！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趴在不远处假寐的卓耿。
卓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但在神魂层面，他却清晰地向丹妮莉丝传递了一道意念。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感觉——“无聊”。
就像一个大学生，在听小学生炫耀他新买的铅笔盒。
丹妮莉丝一愣，心中的激动瞬间冷却了几分。她不明白卓耿的意思，但她本能地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您的慷慨，我铭记于心，扎罗大人。”丹妮莉丝学着卓耿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缓缓说道，“但坦格利安从不接受无缘无故的馈赠。您想要什么？”
扎罗哈哈大笑起来：“我想要的很简单，龙之母。我想要的，是友谊！是分享奇迹的荣幸！当然……”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卓耿，“如果……如果您的孩子，愿意偶尔向我们展示一下它那神一般的创造力，比如，将一些无用的石头，变成……更美丽的东西，那我们将不胜感激。”
图穷匕见。
他想要的，是让卓耿成为他源源不断制造财富的工具。
丹妮莉丝的脸色微微一沉。
而一首沉默的乔拉·莫尔蒙爵士，此刻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卡丽熙，龙不是奴隶，更不是工匠。它们是坦格利安家族的荣耀。”
乔拉的眼神充满了警惕。自从进入魁尔斯，他对卓耿的观察就从未停止。这条黑龙的智慧，己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他甚至觉得，不是丹妮莉丝在控制龙，而是这条龙，在不动声色地引导着丹妮莉丝。
这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他发誓要保护女王，不仅要防备外敌，也要……防备这份太过神秘的力量。
扎罗对乔拉的插话不以为意，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丹妮莉丝，等待她的回答。
丹妮莉丝陷入了两难。她既不想出卖卓耿的尊严，又对扎罗所描绘的未来充满了渴望。
就在这时，一首假寐的卓耿，动了。
他缓缓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翅膀，然后慢悠悠地走到长桌旁。雷戈和韦赛利昂见大哥动了，也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卓耿无视了那些珍馐美味，而是走到了一只盛满了“夜影之水”的水晶瓶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只见卓耿用鼻子嗅了嗅那散发着诡异甜香的蓝色液体，然后，他那双熔金般的龙瞳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人性化的鄙夷。
紧接着，他转过头，对着他的两个傻兄弟，“嗷”地叫了一声。
那意思很明确：“垃圾，别碰。”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爪子轻轻一推。
“啪啦——！”
那只价值不菲的水晶瓶，应声倒地，摔得粉碎。深蓝色的液体流了一地，散发出更浓郁的香气。
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扎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丹妮莉丝和乔拉也惊呆了。
这是卓耿第一次，在没有受到任何挑衅的情况下，主动搞破坏。
然而，做完这一切的卓耿，却连看都没看扎罗一眼。他只是转过身，又慢悠悠地踱步回到丹妮莉丝的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然后重新趴下，继续闭目养神。
仿佛他打碎的不是香料大王的珍藏，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破碗。
这份无声的、极致的蔑视，比任何咆哮和火焰都更具冲击力。
它清晰地向在场的所有人，传递了一个信息：
别用你们凡人的那套财富理论，来衡量我的价值。
我不高兴了，连看都懒得看你们一眼。
扎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龙……龙性难测，我理解，我理解。”
这场本该是“成功融资”的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回到扎罗为他们安排的华美住所后，丹妮莉丝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乔拉和三条龙。
“卓耿，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丹妮莉丝不解地问道。她蹲下身，抚摸着卓耿的鳞片。
卓耿没有回答，只是懒洋洋地睁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眼神里的意思很简单：“他太蠢，懒得理他。”
一旁的乔拉爵士则面色凝重地说道：“卡丽熙，扎罗不是可以信任的人。魁尔斯人都是逐利的商人，他们今天能捧你上天堂，明天就能因为利益把你推入地狱。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船，离开这里。”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到了危险。但没有船，他们寸步难行。
“或许，我们该去见见其他人。”丹妮莉丝若有所思地说道，“比如，男巫……他们号称拥有强大的魔法。”
听到“男巫”这个词，一首趴着不动的卓耿，耳朵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男巫？”卓耿的内心，第一次起了波澜，“终于提到重点了。这些商人，不过是些凡夫俗子，榨不出多少油水。但那些玩弄灵魂和幻术的男巫……在我的神识感知里，他们的‘不朽之殿’，简首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散发着浓郁而精纯的能量波动！”
他能感觉到，那些男巫身上，有他最需要的东西——经过提纯的、高品质的“灵气”！
在卓耿眼中，那些神秘莫测的男巫，根本不是什么法师，而是一个个移动的、会走路的、压缩了天地精华的……
“灵气大礼包”！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卓耿的心中酝酿。
“不能再跟扎罗这帮商人浪费时间了。得主动出击，去把那些‘大礼包’弄到手。只要吞了他们，我的修为，说不定能一举冲筑基！”
他必须想办法，引导丹妮莉丝去和男巫接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仆人的通报声。
香料大王扎罗，在府邸的花园里，设下了一场小型的私人宴会，再次郑重地邀请龙之母前往。他说，他愿意展现自己全部的诚意。
丹妮莉丝犹豫了，她不想再面对扎罗那张虚伪的脸。
但卓耿，却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丹妮莉丝面前，用头顶了顶她的手。
眼神交流，再次上线。
这一次，他传递的意思是：“去。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丹妮莉丝看着卓耿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
花园里，月光如水。
扎罗屏退了所有仆人，只剩下他和丹妮莉丝两人（以及三条龙）。
这一次，他不再谈黄金。他带着丹妮莉丝，走到了自己府邸深处的一座巨大 vaults（宝库）前。
他打开了那扇由青钢岩铸就的大门。
无尽的财富，如同山洪般，冲击着丹妮莉丝的视野。金币、银锭、各色宝石，堆积如山，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这一切，都可以是你的，我美丽的女王。”扎罗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我愿意献上我全部的财富，为您打造一支征服世界的军队。”
他深情地看着丹妮莉丝，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只要……您愿意嫁给我。与坦格利安的血脉结合，是我此生最大的荣耀。我们将共同统治这座城市，然后，是整个世界！”
求婚！
用一座金山作为聘礼的求婚！
这个冲击，比任何语言都来得猛烈。丹妮莉丝彻底懵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不止。
嫁给他？嫁给这个富可敌国的男人，她就能立刻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复仇的火焰，似乎就在眼前！
她动摇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而就在她即将要点头的那一刻。
卓耿，动了。
他无声地飞起，落在了丹妮莉丝的另一边肩膀上。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做出任何威胁的动作。
他只是转过头，用他那双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熔金色龙瞳，静静地看着丹妮莉丝的眼睛。
眼神中，没有命令，没有愤怒，只有最纯粹的两个字：
“信我。”
紧接着，一道只有丹妮莉丝能听到的、冰冷而清晰的神魂传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问他，维斯特洛的铁王座，是否也在他的宝库里。”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丹妮莉丝。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看着眼前这个单膝跪地的男人，第一次发现，他眼中那所谓的“爱慕”，其实是何等赤裸裸的贪婪。
他爱的不是她，是她血脉中蕴含的“龙”，是那份能为他带来至高荣耀和无尽财富的可能。
“扎罗大人，”丹妮莉丝的声音，恢复了女王般的冷静和疏离，“您的财富，的确令人惊叹。但是……”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将卓耿“教”给她的那句话，问了出来：
“我的铁王座，是否也在您的宝库里？”
扎罗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