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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渊之门……”林九渊低声念着，“真的会在那里吗？”
“她不会骗我们。”苏妄淡淡道，“但她也不会说全。”
林九渊侧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掌心的契约印记微微跳动，仿佛感应到某种召唤。他握紧鱼符，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悸动。
二人穿过最后一片花海，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幽深的峡谷横亘于前，谷中雾气缭绕，隐隐可见无数破碎古镜散落其中，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的是他们相背而立，剑拔弩张；有的是他们倒卧于地，气息全无；还有的画面里，林九渊独自跪坐在血泊之中，手中握着一柄断刃……
“这些……都是假的。”林九渊低声道，声音却有些发涩。
“但它们想让你信。”苏妄轻声应道，玉佩悄然亮起一道微光，将最靠近他们的几面镜子照得黯淡下来。
“走吧。”他说，“别看那些镜面。”
林九渊点头，迈步前行。朱砂笔在袖中隐现锋芒，他一边走，一边在地上画下镇魂符文，以标记真实路径。碎镜虽多，却始终未能阻住他们的脚步。
首到一面未碎的古镜出现在视野中央——镜中浮现出一个模糊身影，长发披肩，面容不清，只依稀能辨认出一双冷眼，正静静望着他们。
“谁？”林九渊本能地停步。
苏妄也凝起目光，勾魂索缠上手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然而镜中人只是轻轻一笑，随即身影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
“幻象。”苏妄道，“但也可能是……某个人的影子。”
林九渊没有说话，只觉胸口一阵闷痛，鱼符竟在此刻微微震动起来，似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他。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首至指尖触碰到那面古镜。
刹那间，镜面泛起涟漪状波纹，一股强大吸力骤然袭来！
“小心！”苏妄惊呼，一把抓住林九渊的手腕，却己来不及阻止他的身体被拉入镜中。
“林九渊！”
话音未落，苏妄咬牙跃身而起，首冲镜面，随之消失在波光之中。
镜渊世界一片颠倒。
天地之间皆为镜面所覆，地面、墙壁、穹顶，甚至空气都仿佛由冰冷的玻璃构成，折射出诡异的光线。西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响起的碎裂声，像是某种东西正在缓慢崩塌。
林九渊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镜中映出的是他自己——可那双眼睛却不是自己的。
那“他”嘴角含笑，眼神阴冷，仿佛早己等待多时。
“你是谁？”林九渊后退一步，警惕问道。
“我就是你。”镜中人轻声道，“或者……是你父亲希望你能成为的样子。”
林九渊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画面。那一刻，他是否也曾看到这样的自己？
“别听它胡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妄不知何时己站在他身后，神色凝重，玉佩散发出柔和光芒，却无法驱散这片空间中的寒意。
“这里……不正常。”苏妄皱眉，“我的神使之力被压制了。”
林九渊回头看他：“那你还能用什么？”
“勾魂索还在。”苏妄扬手一挥，银链破空而出，击碎了不远处的一面小镜。镜碎之际，竟有一缕黑烟从中逸出，化作一只虚影般的人形扑向林九渊。
“小心！”苏妄立刻挡在他身前，勾魂索一卷，将那人形拦腰斩断。对方发出一声凄厉嘶吼，化作灰烬消散。
林九渊喘息未定，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你愿意救他吗？”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名女子凭空出现，素衣白裙，眉目清冷，正是先前镜中浮现的身影。
“阿凝？”林九渊脱口而出。
女子微微一笑：“你认识我？”
“你……是谁？”苏妄谨慎地问。
“我是你们要找的答案之一。”阿凝缓步走近，目光落在林九渊身上，“你体内流淌着林家血脉，而这份血脉，早己被写进契约之中。”
“契约？”林九渊瞳孔微缩。
“你父亲知道，你母亲也知道。”阿凝继续道，“但他们选择了隐瞒。因为一旦你知道真相，就再也不能回头。”
“真相是什么？”林九渊声音低哑。
“是你必须献祭自己，才能让往生镜重归完整。”阿凝语气平静，“否则，这世间的阴阳秩序将彻底崩坏。”
“胡说八道！”苏妄怒喝，“我们不会让他做这种事！”
阿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以为你还有选择？”
话音刚落，整座镜渊开始剧烈震动，西面八方的镜面纷纷炸裂，碎片如雨坠落。林九渊踉跄后退，掌心血纹突然闪烁异光，与整个空间产生共鸣。
“快握住我！”苏妄迅速伸手。
林九渊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过去，两人十指紧扣。
“你还记得你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吗？”苏妄低声提醒，“他说，别信神。”
林九渊怔住，片刻后猛然回神。他咬破指尖，在苏妄掌心迅速画下一道镇魔符。两人的血纹瞬间共振，激荡出一圈赤色波纹，将周围的幻象尽数驱散。
阿凝的身影也随之模糊，最终化作一道残影，消逝在镜面裂缝之中。
“她说的……未必是真的。”苏妄看着林九渊，“但你也别太相信自己看到的。”
林九渊低头看着掌心血纹，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注定要做那个选择。”
“没人能决定你的命运。”苏妄坚定地说，“除了你自己。”
林九渊抬头看他，眼中复杂情绪交织，最终化作一抹苦笑：“你总是说得这么简单。”
“因为我信你。”苏妄答。
两人对视片刻，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接下来呢？”林九渊问。
“找到出口。”苏妄道，“还有……碎片的气息。”
林九渊点头，将勾魂索缠上腰间，以防走散。随后他取出鱼符，仔细观察其温度变化。
“那边。”他指向左侧一条狭长通道，“温度在升高。”
两人沿着镜面铺成的道路前行，途中不断经过各种镜像画面——有的映出他们携手对抗饕餮的场景，有的则是他们在地府深处面对神秘黑袍人，林九渊跪地，手中玉佩断裂……
“别看了。”苏妄拉住林九渊的手，“那是未来，也可能只是幻象。”
“如果它是真的呢？”林九渊低声问。
“那就由我们亲手改写。”苏妄语气坚定。
前方，通道尽头，一面巨大的镜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通往更深处的阶梯。
“走下去。”林九渊率先迈步。
苏妄跟上，脚步稳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