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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微再次走进警局时，天己经快黑了。
她没有预约，也没有通报。她只是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看着门缝里透出的灯光。
几秒钟后，门开了。
“你又来了。”老周的声音比上次更冷。
“我得知道真相。”她说。
老周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侧身让她进去。
他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像是在评估什么。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吗？”他忽然问。
夏知微愣了一下：“五年前？”
“不对。”老周摇头，“是七年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记得了。”老周缓缓说，“但我知道。”
夏知微心头一震。
“什么意思？”
“你不是第一次查这种案子。”老周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十年前，你也查过一起类似的事件——一个女人失踪了，监控画面完整，但没人记得她的样子。”
夏知微睁大双眼。
“不可能……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因为有人让你忘了。”老周转过身，目光沉重，“而这次，你又开始了。”
夏知微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说的是真的？”
“你自己不也发现了吗？”老周叹了口气，“你最近是不是觉得有些事情对不上？比如，某些你明明经历过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想起前几天手机突然死机、照片莫名消失……
她以为是巧合。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
是不是有人正在改写她的记忆？
“你是谁？”她低声问。
老周没有回答，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夹，推到她面前。
“这是当年的调查记录。”他说，“你写的。”
夏知微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手写笔记，字迹熟悉得令人心惊。
“X-07实验体最后一次出现地点：地铁站洗手间。
目击者均表示未见过此人。
音频缺失时间：2分17秒至2分22秒。
实验体最后留言：‘别让他们改写我。’
判断：非人类个体，为‘零号档案’失败样本。”
她盯着那句话，呼吸变得急促。
这不是第一次调查。
这是第二次。
她曾经写过这些内容。
可她完全想不起这段经历。
“是谁让我忘的？”她问。
老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是你吗？”她追问。
“我不能告诉你。”老周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继续查下去，他们会对你做同样的事。”
“他们是谁？”
“你己经知道答案了。”老周转身走向窗边，声音低沉，“有些人……不希望我们记住她。”
离开警局后，夏知微走在街上，心中一片混乱。
她努力回忆那段“被抹去的记忆”，却发现越是想要抓住，就越像水一样滑走。
她回到公寓，打开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她写下几个关键词：
X-07
零号档案
记忆清除
她不是一个人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打开门，看见苏听雪站在门外。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她问。
“我听到你的脚步声。”苏听雪微笑，“还有你的心跳。”
夏知微让开一步，她走了进来。
“你有东西要给我。”她轻声说。
“是。”苏听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便签纸，递给夏知微。
夏知微接过，缓缓展开。
纸上只有一行字：
“你终于记起我了。”
她猛地抬头。
“你什么意思？”
“你以前认识她。”苏听雪看着她的眼睛，“只是……你被清除了记忆。”
夏知微的心跳加快。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现在的反应，和我当初一模一样。”苏听雪说，“当你开始记得她的时候，世界就开始试图让你忘记她。”
“你是谁？”夏知微问。
“我是谁不重要。”苏听雪站起身，拿起盲杖，“重要的是——你愿意继续记住她吗？”
夏知微没说话。
她低头看着那张纸条，仿佛它能告诉她更多。
那天夜里，夏知微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苏听雪的话：
“你以前认识她。”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回想。
有没有可能，她曾经查过这个案子？
有没有可能，她曾见过沈无忆？
她努力搜索脑海中的碎片，终于抓到一点模糊的画面：
一个女人坐在咖啡馆角落，穿着灰色连衣裙，眼神空洞，手里拿着一本书。
她似乎说过一句话：
“如果你还记得我，我就还活着。”
夏知微猛然睁开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沈无忆。
可为什么她会忘记？
她迅速翻身下床，打开电脑，翻出自己的旧采访记录。
她输入“沈无忆”。
结果为空。
她试着输入“X-07”。
还是空白。
她换了个关键词：“零号档案”。
页面加载缓慢，最终跳出一条不起眼的信息：
【政府内部通告】编号SG-07实验体己终止观测。
夏知微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颤。
SG-07。
就是沈无忆。
她终于确信——
她不是第一次调查她。
她是被清除过的证人。
第二天清晨，夏知微再次来到茶馆。
她把昨晚的发现告诉苏听雪。
“所以……我以前查过她？”她问。
“不止一次。”苏听雪点头，“你们甚至见过面。”
“那她是谁？”
“她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苏听雪的声音低沉，“她是一种现象。一种反抗系统的方式。”
“什么意思？”
“她是‘溢出体’。”苏听雪解释道，“是所有被遗忘者的集合。”
夏知微怔住了。
“她不是一个人……她是所有被删除记忆的痕迹。”
“所以……她为什么会存在？”
“因为她拒绝被彻底抹除。”苏听雪说，“而你……是唯一还能记住她的人。”
夏知微的手指紧紧攥住纸条。
她终于明白——
她不是偶然卷入这个案子。
她是唯一还没被清除的人。
回到家后，夏知微开始整理线索。
她把所有的录音、笔记、照片都摊在桌上。
她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景。
可就在她准备合上笔记本时，她发现了一件事：
她的字迹变了。
她翻出几个月前的采访记录，再对比这几天的笔记，发现字体的倾斜角度不同，连笔画的力度也不一样。
她不是原来的她。
她开始怀疑——
她是否己经被部分清除？
她现在的记忆，有多少是真实的？
她猛地站起来，冲向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但她总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
就像一块拼图，被悄悄拿走了一角。
她伸手碰了碰玻璃，低声问：
“我还是我吗？”
没有人回答。
只有窗外的风穿过窗帘，带来一阵轻微的颤动。
就像……某个人的脚步声。
那一夜，夏知微做了个梦。
梦里，她站在地铁站，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
“你终于记起我了。”
她回头，看见沈无忆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可是……”沈无忆轻轻说，“你还能记住多久？”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开始淡去。
夏知微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她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满头冷汗。
她立刻打开笔记本，写下刚才梦中听到的那句话：
“你还能记住多久？”
写完，她才发现——
这句话，她好像听过。
而且，不是在梦里。
是在某个地方，在某个时间点。
只是……她己经想不起来了。
她终于意识到：
她也在被清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