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野种一个
第一十三章 野种一个
温以南被靳卫砚强行按回病床。
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她。
他眉头紧锁,那双深邃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重复着,声音低沉紧绷。
温以南偏过头,避开他逼人的视线,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
心口那块被反复撕 裂的地方,疼得已经麻木。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带着无尽的嘲讽,“靳卫砚,在你眼里我们算什么?”
她的质问像细密的针,扎在靳卫砚心上,让他呼吸一窒。
他看到她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有那双眼睛,燃着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火苗,那火苗烧得他心头发慌。
“我没那么想!”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被戳中心事的狼狈。
他上前一步,试图去碰她放在小腹上的手,“这是我的孩子!我会负责!”
“负责?”温以南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一样,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冰冷,“用钱?用你靳二少的权势?还是像你‘负责’胡秀雅母子那样,让我的孩子也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的‘负责’,我承受不起!”
她的话字字诛心,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靳卫砚的禁区。
他脸色瞬间铁青,下颌线绷得死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病房里的气压低得几乎要爆炸。
他咬着牙,“现在立刻给我躺好!医生马上就到,我要确认你和孩子的情况!”
他的强硬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熄了温以南心头最后一点期待。
温以南觉得自己喉咙里干涩难忍,半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看到她这副抗拒的样子,靳卫砚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烦躁。
很快,护士在外敲敲门,“靳先生,温小姐这边需要抽血……”
靳卫砚不等她说完,走过去将门打开。
护士的话在看到两个人神色后戛然而止。
“进来吧。”
护士赶紧拿着东西走进来,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温以南全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似一个机器,在麻木地接受着这一切。
靳卫砚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忽然之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溜走。
可明明她就在自己面前……
护士离开后,病房再次陷入死寂。
“孩子……”靳卫砚艰难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声音有些干涩,“我会安排好一切。”
温以南依旧闭着眼,仿佛睡着了,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死死地护着小腹,那里是她唯一仅存的与世界抗衡的力量源泉。
另外一边,靳舒和胡秀雅几乎是冲进靳家主宅的。
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因为奔跑显得有些凌乱,脸上交织着兴奋和得意。
“妈!妈!出大事了!”她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宁静。
靳夫人正端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靳舒的闯入让靳夫人不悦地蹙起精心描绘的眉:“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靳舒冲到靳夫人面前,因为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温以南!那个贱人!她怀孕了!您知道温以南那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吗?”
“什么野种?胡说八道!”靳夫人斥道,但眼神已经锐利起来。
“温以南这阵子闹离婚闹得那么凶,在外面指不定勾搭了多少野男人!白琼您知道吧?以前就跟她不清不楚的,最近又回国了,我看那孩子八成就是白琼的!”
说完,靳舒满脸得意。
她就不信这一次收拾不了温以南,想起过往自己在她身上吃过的亏,她唇角的笑意就压制不住了。
“白琼?”靳夫人对这个名字显然有印象,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保养得宜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她想起沈特助含糊其辞的汇报,想起温以南这段时间的反常和强硬……
“卫砚呢?他就这么信了?”
“二哥被那狐狸精迷昏头了!”靳舒愤愤不平,“您是没看见他那样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安排VIP病房,找专家!要是让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生下来,我们靳家的脸往哪搁?以后晨晨怎么办?”
她适时地把话题引到了晨晨身上。
一直安静玩车的晨晨,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起头。
靳夫人猛地站起身,昂贵的茶杯被她失手扫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她声音冰冷刺骨,“温家那个破落户的女儿,当初攀上卫砚我就觉得不妥!如今竟敢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想生下野种来玷污靳家的门楣?做梦!”
她看向胡秀雅,眼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秀雅,你跟我去一趟医院!我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撒这个弥天大谎!”
胡秀雅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光芒,面上却满是担忧和顺从:“妈,您别气坏了身子,我陪您去,只是……卫砚他……”
“他要是敢拦着,”靳夫人冷哼一声,语气森然,“就别认我这个妈!靳家,还轮不到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说了算!”
她雷厉风行地吩咐管家备车,看都没看还趴在地上的晨晨一眼,只对胡秀雅说:“把孩子带上。”
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晨晨只是一个即将派上用场的道具。
胡秀雅心中一凛,立刻应声。
她弯腰抱起懵懂的晨晨,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晨晨乖,一会儿跟紧妈妈,妈妈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吗?不然……妈妈会很难过的。”
晨晨小小的身体在她怀里瑟缩了一下,看着妈妈近在咫尺却异常陌生的眼神,恐惧地点了点头。
此时恒泰私立医院顶层的VIP病房区,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温以南靠在床头,看着护士将最后一管血样贴上标签收走。
手臂上的针眼还残留着细微的刺痛,但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