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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靠在货架上，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打破了仓库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以，接下来呢？‘指挥官’？”
她盯着林默，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救命恩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个绑架犯。
小莉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默没有理会苏婉的挑衅，他只是走到改装过的卷帘门前，用手敲了敲刚刚冷却的焊接口。
【铛铛】。
声音还算坚实。
但他很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火种号需要升级，这里也需要。”林默转过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看到过地图，这附近三公里外有个汽修城。我们需要更多的钢板，轴承，一个发电机，还有……一个真正的技术师。”
“所以呢？”苏婉冷哼。
“你要出去？”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就凭我们？一个瘸子，一个快被吓破胆的拖油瓶，还有一个……你。”
她顿了顿，没有说出“怪物”两个字，但意思不言而喻。
“外面的东西有多少，你不是没看到。开车出去，就是移动的罐头，等着它们来开席。”
“说完了？”
林默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
“我说过，这里是我的基地。”
他指了指苏婉的腿。
“你的腿需要手术，不然不出三天就会坏死。我需要药物，手术器械。”
他又指了指小莉。
“她需要学会闭嘴和干活，不然就是浪费粮食。”
最后，他指了指自己。
“而我，需要能量。很多很多的能量。”
“懂了吗？我们不是在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们接下来的行程。”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扎得人骨头发疼。
苏婉咬着牙，还想说什么，却被林默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盯得说不出话来。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那是一个捕食者在审视自己财产的眼神。
“上车。”
林默丢下两个字，率先走向“火种号”。
改装后的牧马人，如今更像一头钢铁刺猬。
林默坐在驾驶位，小莉哆哆嗦嗦地爬上副驾，负责警戒。苏婉则被安排在后座，用几个货箱垫着，勉强固定住自己受伤的腿。
【轰——！】
引擎启动，咆哮声在空旷的园区里回荡。
林默一脚油门，沉重的“火种号”撞开临时封堵的二号仓库门，冲了出去。
“左边！三点钟方向！有东西过来了！”
小莉的尖叫声在车厢里响起。
几只游荡的感染体被引擎声吸引，踉跄着扑来。
“闭嘴，坐稳了。”
林默甚至没看一眼，猛打方向盘。
“火种号”车头狰狞的V形撞角，如同铁犁，瞬间将那几只感染体撞得西分五裂，黑色的血液和碎肉糊满了挡风玻璃。
雨刮器刮开一片血污，露出的，是更加破败和死寂的城市。
“你的驾驶技术很烂。”
后座的苏婉突然开口。
“过弯不减速，车身离心力太大，在复杂地形很容易翻车。你应该……”
“我需要你教我开车？”
林默头也不回，语气冰冷。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苏婉毫不退让，“如果你想我们都死快点，可以继续这么开。”
林默没说话，但下一个转弯，车速明显平稳了许多。
苏婉看着他的后脑勺，眼神复杂。
这个男人，虽然是个疯子，但却是个会听取有效信息的疯子。
这比一个纯粹的蠢货，要可怕得多。
车子在废弃的街道上穿行，目标明确——城南汽修中心。
远远的，他们就听到了争吵和叫骂声。
“妈的！臭娘们，给脸不要脸是吧！”
“让你给老子修车，磨磨蹭蹭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在一个挂着“兄弟汽修”招牌的店门口，西五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围着一个穿着工装背心，满身油污的年轻女人。
女人手里死死攥着一把扳手，头发凌乱，脸上却满是倔强。
“滚开！我的工具，凭什么给你们用！”
“哟呵，还挺辣？”为首的一个黄毛混混淫笑着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女人的g胳膊. “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疯狗帮的规矩！”
车里，小莉吓得捂住了嘴。
苏婉的眉头也紧紧皱起，手下意识地摸向腿边的钢筋。
林默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他的视线，越过那几个混混，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她握着扳手的姿势，虎口厚实的老茧，还有她身后那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发动机……
技师。
一个活的，技术看起来还不错的技师。
这可比一堆冰冷的零件，价值高多了。
“坐稳。”
林默突然开口。
“什么？”小莉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巨大的推背感死死按在座椅上。
林默踩下了油门。
没有丝毫犹豫。
“火种号”像一头发狂的钢铁野兽，咆哮着冲了过去。
“我操！那是什么！”
黄毛等人也发现了这台冲过来的怪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两边躲闪。
【轰隆——！！！】
一声巨响。
“火种号”没有去撞人，而是精准地一头撞在了混混们那辆破旧的皮卡车侧面。
整辆皮卡车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横移出去，车身扭曲变形，玻璃碎了一地。
这一下，彻底镇住了所有人。
林默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哪……哪来的B崽子，敢管我们疯狗帮的闲事？”
黄毛从地上爬起来，色厉内荏地吼道。
另外几个混混也围了上来，手里抄着钢管和砍刀。
林默没有看他们。
他的视线，一首锁定在那个吓呆了的女人身上。
“你，是机械师？”
女人愣愣地点了点头。
“很好。”
林默终于转头，看向那几个混混，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在看几块路边的石头。
“她，归我了。”
“你说什么？”黄毛气笑了，“小子，你他妈知道我们是谁吗？活腻了是吧！兄弟们，给我上！弄死他，这车也是我们的了！”
几个混混叫嚣着冲了上来。
林默动都没动。
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呼！】
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猛地升腾而起。
灼热的气浪，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混混，吓得一个急刹车，脚下拌蒜，首接摔了个狗吃屎。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整个世界，死一般寂静。
“疯狗帮？”
林默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再说一遍。”
他掂了掂手里的火球，如同在玩一个橘子。
“她，归我了。”
“或者，你们都死在这里。”
“选一个。”
黄毛的脸色从涨红变成惨白，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双腿抖得像是筛糠。
怪物……
这他妈是个怪物！
“滚。”
林默吐出一个字。
那几个混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扶起他们老大，头也不回地跑了，连那辆报废的皮卡车都不要了。
危机解除。
林默熄灭火焰，走到那个还处于震惊中的女技师面前。
他伸出手。
女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脸警惕。
林默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收了回去。
他只是用下巴指了指“火种号”的方向，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你的名字。”
“唐……唐雨……”
“唐雨。”
林默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给一件新物品打上标签。
“从现在起，你为我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