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屎我铲了就行,你们别拦我。”林叔执意要把老黄牛牵进来。
两名工作人员竭力劝阻:“大爷,牛真的不能进来!”
“俺妮交了20块,你们也没说不能带牛进来!”
话一落地,全场震惊。
“谁收了20块?”一声怒斥在人群中回荡。
众人齐刷刷地扭头朝声音发源地望去。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深色衬衫,手臂上还别着红色袖章。
“书记!”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怯怯地喊了一声。
“小张,你收了谁20块?”书记把凌厉的视线转向接待员。
“书记…我看那几个人不像好人…”
这时,赶过来凑热闹的振国双手叉腰,冲他吹胡子瞪眼睛:“我们哪里不像好人了?”
饶是好脾气的青岁也忍不下去了:“我们4个人,一个老人家,一个妇女,加上我们两姐弟,在你嘴里怎么就不像好人了?”
接待员语塞,眼珠子一转,忙赔笑:“是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
“我们昨天住进来,你也收了5块钱一个人!”人群中,有个男人挤出来,冲他喊道。
“没错,他也收了我们5块钱一个人,隔壁房间那个老太太,也被收了5块。”
随着讨伐接待员的人越来越多,事态发展,越发不可控。
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接待员的不是,大厅顿时嘈杂一片。
“小张,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一个房间8毛,和旅馆一个价,提供床板和被褥,你怎么把闲置的杂物间也开放了?”书记厉声训斥。
小张低垂着脑袋,不敢吭气。
“你马上给民众们退钱,然后来我办公室。”书记首接下达命令。
小张忙点头:“好的,书记。”
令赵梅没想到的是,这个接待员居然在短短几天内,收了上百号人的钱。
接待台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赵梅几个人轮番换着排队到下午,才拿到钱。
两个房间收了他们1块6毛,不仅如此,还有床板和干净的被褥。
林叔用略带惋惜的口吻说:“我的老牛还是不能进来住。”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收拾好东西,赵梅开始教青岁做胸衣。
“妈,你说赚钱的法子就是这吗?”青岁看床上铺满布料,小脑瓜子终于有反应了。
“一件胸衣卖2块,我们这么多布料才3块钱,可以做十几件呢。”
青岁的眼睛立马亮闪闪:“那这样,我就不用买胸衣穿了。”
“是啊,到时候在家,妈首接给你做几件,换着穿。”
青岁当即喜笑颜开,一个劲点头:“嗯嗯,太好了!”
照着给青岁买的胸衣款式,赵梅按尺寸分大小码,给布料裁剪成小块。
没过多久,第一件手工胸衣就做好了。
“妈,这下面是不是太长了?”青岁觉得她把下摆放太长,倒不太像胸衣了。
“这样好,咱们干农活的时候,总弯腰啥的,后背就不会露出来。”赵梅耐着性子解释。
这样一来,青岁倒觉得下摆长也很不错,于是迫不及待地要上身试试。
她隔着外衣,套了上去:“妈,这很好看,在家穿也行。”
“在家穿要把胸前那一块,往上一点。”赵梅指了指胸口那块位置。
青岁帮忙整理布料,赵梅负责缝制。
一个晚上,她就把所有胸衣都做好了。
第二天一早,赵梅先把振国叫起来,然后带着青岁,就提着一包做好的胸衣赶去附近最热闹的市场。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们找到一个没开门的店铺,把东西一一整齐摆放在屋檐下。
由青岁当模特,在衣服外头套着胸衣,向过往的行人展示。
振国嗓门大,负责吆喝。
很快,第一个客人来挑款式:“大姐,你这款式挺特别啊,下摆这么长,得卖不少钱吧?”
“下摆长的1块5毛,没有下摆的1块,我赚点手工钱。”赵梅笑眯眯地说。
她摸了摸面料,又仔细检查线头,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手艺不错,有我穿的尺码不?”
“有,我给你拿。”赵梅上下打量她的身材,很快便找出对应的尺码,递过去,“你套外头试试,夏天衣服薄。”
“行!”她接过,上身试了一下,越看越满意,“就这件,还有你闺女体格和我女儿差不多,再给我拿两件,一件长的,一件短的。”
“行!”赵梅不由得喜出望外,又根据尺码挑了两件,递过去让她检查,“妹子,你先检查一遍。”
她检查的仔细,确认没有针线问题,当即掏钱:“三件一共4块,给。”
“谢谢,谢谢!”赵梅忙伸手接过。
随后,她跟赵梅说:“你得备些袋子,拿在手里不方便。”
“哎呦!瞧我这脑子。”赵梅赶紧赔笑,立马让振国去隔壁摊位买点塑料袋过来。
把装好的胸衣递给她时,她又对赵梅说:“你这手艺,想要在这市场赚大钱很难。”
这话,赵梅承认。
农村的女人都拿一块麻布裹胸,谁会花几块钱买这玩意。
好看有什么用,洗了挂在院子里,只会遭小偷。
乡下的男人大多粗鄙,核桃大的脑子,装不下其他东西。
花2块钱买两块布,除了被那些老女人笑话,没多少心理安慰。
城里可不一样。
女人打扮精致,里外都要时髦,讲究颜色搭配。
以前婷美就是这样,衣服都是买全套,就连袜子也必须搭配起来。
她一个老人家,理解不了,但是年轻人的喜好,也不会去干涉。
这胸衣在城里卖可以,去农村绝对卖不出去。
“我在家闲着没事做,赚点补贴家用。”赵梅笑道。
她点了点头:“那行,到时候我需要,还会再来。”
“好勒,慢走啊。”
“妈,你卖的也太便宜了。”振国撅嘴。
“咱摆摊,别人开店,卖那么贵,谁买?”
“妈说的对,咱们卖短期,过几天回家,就卖不了了。”青岁表示赞同。
家里就这么点钱过活,好几口人吃饭,加上这次青岁被蛇咬了,来医院治疗也花了不少。
关键是这大雨还要下很久,地种不了,就没有收成。
他们现在暂住公社,一个房间一晚上8毛钱,吃喝也是要钱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弄点事情做,总比坐吃山空要好。
“都怪这雨,下了好几天,还不停!”振国看着外头疯狂冲刷大地的雨,不禁郁闷。
赵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大哥二哥在家咋样,雨这么大,想打电话回村头的小卖部,大概都没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