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借刀
第一十六章 借刀
如果生下侯爷子嗣的人,不是季仪言,而是自己呢?
这个念头如恶犬一般在梨花心中无法褪去。
若她能得宠,生下孩子,夫人一样可以抱养过去。到那时,季仪言这个没用的棋子就会被弃如敝履,而自己,就能一步登天!
强烈的诱惑冲昏了梨花的头脑。
夫人只说要季仪言勾引侯爷,又没说不许别人穿这衣服。
自己穿上了,若是能成事……夫人说不定还会夸她机灵!
而且,季仪言说得对,这颜色,这料子,分明就更衬自己!
“姨娘… 我穿好看?”
梨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那套衣物。
季仪言笑容不变,将衣物轻轻推入她怀中,语气带着鼓励道:“自然是真,姐姐何不试试?姐姐在夫人那边这般得脸,偶尔得一两件赏赐,也是常理。况且,姐姐也是为了‘帮’夫人,不是么?”
她刻意模糊了“帮”的含义,而梨花的理智彻底被贪婪和妄念淹没。
她紧紧抱住那套衣物,仿佛抱住了未来的荣华富贵,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和算计:“那……那就多谢姨娘‘割爱’了!”
她甚至忘了行礼,抱着衣服,像怕季仪言反悔似的,转身匆匆离去,脚步都带着雀跃。
看着梨花消失的背影,季仪言脸上的笑容未退半分,反而扩大几分,似乎真心为她高兴一般。
蠢货。
惊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姨娘,您……您怎么把夫人给您的衣裳给了她?那可是……”
季仪言重新坐回绣架前,拿起针线,语气平淡无波道:“一件衣裳而已,穿在谁身上,又有什么区别?”
重要的是,谁穿着它,出现在谁的床上。
这把火,她得让梨花自己去点,而且要烧得足够旺,才能烧掉一些碍眼的东西。
她垂下眼帘,细密的针脚落在洁白的绢帕上,绣的是一丛看似柔弱却坚韧的兰草。布局,已然开始。
入夜
程妄今日竿见的没再去倾翡院,而是留在书房看书。
最近几日他耐着性子哄人,终于在下朝之后不再被尚文书念叨,兵部的事也解决的还算完美,他推了个替罪羊出来,倒是没被处罚。
程妄有个习惯,他想事时总会无意识的用手去另外一只手的袖口。
今时不同往日,不算熟悉的触感,不是惯常的贡缎,而是那件被修补过的云锦。细腻的触感,墨竹纹路清晰的针脚……指尖仿佛能感受到缝制之人当时的专注。一股清冽的、带着淡淡草药气息的体香记忆,猛地冲破一切钻入他的脑海。
是季仪言身上独有的味道,干净,冷冽,如同雨后竹林。
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昏暗烛光下,她捧着中衣,眼中带着不安与祈求。浴桶中惊鸿一瞥的雪肤,更衣时指尖无意划过他背脊的微凉,以及那夜在他怀中,情动时低低的、压抑的呜咽……
喉结上下滚动,程妄放下书站起身,大踏步往花檐阁去。
进了屋时,季仪言正取下头上发簪,自铜镜中看到男人身影,忙起身想要行礼。
但男人没有给她机会,季仪言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被抱上梳妆台,接着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妄本身的自制力很强,甚至对于情爱有些冷漠。
每次同女人亲昵都好似是任务一般,不得不做,得不到趣味。
季仪言是那个例外。
不停歇,程妄似乎要把这几日的思念都宣泄出来。
他想她,真的想。
哪怕他在倾翡院时,梦里也是她的影子。
食髓知味。
两次过后,季仪言趴在男人怀中平复 。
程妄此时合眼假寐,他还有些馋,可季仪言看上去真的有些疲惫。
窗外传来麻雀叫声,季仪言抬头看了一眼,便坐起了身。
“侯爷?侯爷?”
季仪言轻唤两声看程妄没有反应继续道:“侯爷,妾身的有些饿了,去小厨房看看,侯爷可要妾身带些点心?”
程妄似是已经浅眠过去,听的朦胧无法作答。
见此情形,季仪言果断换衣下床,开门向窗边看去,果不其然, 是赵嬷嬷来送嗣子汤的。
对于这种事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季仪言回身半合上房门,端着汤药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入喉中,带来一阵熟悉的灼烧感。
她放下碗,对一旁垂手侍立的赵嬷嬷微微颔首道:“有劳嬷嬷。”
赵嬷嬷皮笑肉不笑,捏着嗓子道:“姨娘客气了,都是夫人的心意,老奴告退。”
赵嬷嬷刚走,惊蛰便担忧道:“姨娘,您晚膳用得少,又喝了这药,胃里怕是不舒服,奴婢去小厨房给您热点清粥垫垫吧?”
季仪言摇摇头道:“我之前让清明回去歇着了,这流云也不在,侯爷若是醒了,身边没人伺候。你留下吧,我自己去。”
“这......”
惊蛰有些犹豫,季仪言指着不远处的拐角道:“这样,你就站在那儿,离小厨房近不说,离卧房也近,侯爷喊人你也能听见。”
随即又道:“以前小娘和弟弟下地时,我就在家做饭送饭,别担心,这些我熟悉的很。”
惊蛰被说动了,而且现在夜深了,要是让姨娘一个人站在外面,她身子骨弱,受不得冷的。
思来想去,惊蛰还是站在拐角处等着,却又频频望向小厨房的方向,一时之间并没有注意,一道人影进了卧房。
那人影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霞影纱外衫,里面是那刺目的石榴红 ,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幽光下。
她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和献媚,正欲伸手攀上程妄的脖颈。
程妄毕竟带兵多年,这点警觉还是有的,此时抱住缠上来的女人也只以为是季仪言回来了。
于是,本来歇下去的火又烧了起来。
程妄迅速将人压在身下道:“这么着急吗?”
“侯爷,奴婢……”梨花娇滴滴地开口,试图模仿季仪言的姿态。
声音不对。
如冷水一盆浇到程妄头上,他迅速起身,弹指间烛火燃起看清了床上之人的面容。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