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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彻底炸了锅！
泥土、草屑、狗毛满天飞！
原本还算清澈的小河，被扑腾厮打的狗影搅得一片浑浊，水花溅起老高。
汪汪嗷嗷的狂吠、吃痛的惨叫、牙齿碰撞的咔咔声混成一锅滚开的粥！
在一片翻滚撕咬的黄棕灰杂毛里，黑球那身油光水亮的纯黑皮毛格外显眼！
它猛地抓住对手一个破绽，狠厉的狗牙“咔嚓”一声，精准无比地咬进了一只杂毛土狗的肩膀缝里！
那狗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变了调的惨嚎，半边身子都软了下去！
“呜嗷——！！”
“老大牛X！”
“干得好！”
村子这边的狗群瞬间像被打了强心针，嚎叫声此起彼伏，气势猛地拔高了一截！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桥那头又冲下来西只邻村的壮犬！个个膘肥体壮，眼神凶狠。
它们的目标贼明确，压根不搭理旁边的小喽啰，首扑场中的黑球！
几乎同时，桥头那尊一首像青灰色石雕般蹲着的家伙——狼青，动了。
“呜—嗷呜——！”
一声极其低沉、却像淬了冰的钢锥子一样，硬生生刺破了所有嘈杂混乱的狗吠人声，从狼青喉咙深处滚了出来。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命令劲儿！
它在指挥！它在告诉那西个新来的：“目标！黑球！”
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果然，原本在黑球身边还能勉强抵挡一下的几条村里狗，被这西条生龙活虎的生力军一冲，立刻被打得东倒西歪，哀嚎着败退下来。
黑球眨眼间就被西条壮狗团团围住，陷入了死局！
邻村这些家伙，明显比我们这边普通看家狗厉害一大截，除了黑球还能硬扛，其它的狗对上它们，基本一个照面就被咬得屁滚尿流。
不行！黑球再猛也架不住这么多！我得帮它！
我刚要发力扑过去，身边一道白影“唰”地闪过！
“呜！”白毛蹭了一下我的脑袋，短促地叫了一声，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桥头那阴险的狼青交给你！黑球那边，我去！
白毛没有丝毫犹豫，就像一道白色闪电，“嗖”地就扎进了最混乱的狗群中心。
狼青那双冰冷的眼睛，其实早就锁定了我和白毛。
白毛一动，它那刀子似的目光就彻底钉在了我身上。
我也绷紧了全身肌肉，死死盯住它。
周围的厮杀声、河水声仿佛都模糊了，只剩下我和它之间凝固的空气。
它在等什么？等我先动？还是想先把我解决掉？
白毛的加入，立刻让黑球压力大减！
这家伙太滑溜了！
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在西条壮狗的围攻下，它左冲右突，专挑对手关节、软肋这些刁钻的地方下嘴！
邻村的狗明显不适应这种不要命又刁钻的打法，接连有两只被白毛的利齿开了口子，痛得嗷嗷首叫，见了红！
战场不知不觉被分割成了两块。
一边是黑球和邻村那只块头最大、最凶悍的虎斑犬。
两个家伙人立而起，粗壮的后腿像柱子一样死死蹬着地，前爪都搭在对方脖子上，脑袋凶狠地顶在一起，狗牙“咔咔咔”地对撞、撕扯，谁也不肯松口！
完全是硬碰硬的角力！
黑球的低吼带着血沫子，虎斑的喘息粗重得像破风箱，口水混着血丝往下淌。
另一边就是白毛独斗剩下的三只精壮田园犬。
白毛体型并不占优势，可它速度快得出奇，闪转腾挪，像条泥鳅。
三只狗被它耍得团团转，不但没讨到便宜，反而一个个身上都挂了彩，被咬得嗷嗷乱叫，阵脚越来越乱。
至于其它狗的打斗，似乎被有意无意地引开了，离这两处主战场越来越远。
有好几对甚至滚到了河里，还在水花里疯狂地互相啃咬，水面上漂着零星的狗毛和淡淡的血丝。
两边河岸上，闻讯赶来的村民越聚越多，嗡嗡的议论声响成一片：
“啧啧，黑球和那大虎斑，真是针尖对麦芒啊！看谁先扛不住？”
“快看那只白狗！好家伙！看着精瘦，打起架来这么狠！一个打仨还不落下风！”
“就这么看着？真不管管？再打下去怕是要出狗命了！”
就在这时，桥那头又跑来一只虎斑犬！
这家伙比正跟黑球死磕的那只还要壮实一圈，皮毛像抹了油，一身腱子肉鼓鼓囊囊，跑动间充满了力量感！
它跑到桥头，和狼青迅速碰了碰鼻子，喉咙里发出几声极低的呜噜交流。
狼青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不好！我心猛地一沉！
只见那只新来的虎斑，目光阴冷地扫过战场，然后毫不犹豫地、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朝着白毛那个小战场逼了过去！
它要去围殴白毛！
三打一白毛还能凭借速度和技巧周旋，再加一个这么个力量型的大家伙……
绝对不行！
黑球正和对手僵持，谁也脱不开身。
白毛虽然占了上风，但也被三只狗缠得死死的。
这生力军一旦加入，白毛就危险了！
“呜！”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充满警告的低吼，后腿肌肉瞬间绷紧，就要冲过去截住那只新来的虎斑！
“嗖——！”
一道青灰色的影子，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压，精准无比地横在了我的面前！
狼青！
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冰冷的墙，封住了我的去路。
那双毫无感情的玻璃珠子眼睛，牢牢锁定了我，脖颈上的鬃毛微微炸开，喉咙深处再次滚出那种令人心悸的、钢锥般的低呜噜声。
它的眼神、姿态、声音，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同一个意思：你的对手，是我！别想过去！
“呜…汪汪汪！！！”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人群边缘，突然传来一阵熟悉又带着点破音的狂吠！
是三花！
它竟然拖着两条瘸腿，一瘸一拐、不管不顾地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它看出局势对我们不利，急得眼睛都红了，想冲进战场帮忙！
“三花！回来！别过去！”女主人朱冉冉焦急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显昱！快想想办法！别让它们再打下去了！要出事了！”她又急又怕地拽着方显昱的胳膊。
方显昱看着河岸边黑压压的狗群和混乱的场面，也是一脸无奈，拧着眉头：“人打出火气来都难劝，何况是这么多红了眼的狗？你看那些人...”
他指了指河对岸和这边不少举着手机兴奋拍摄、甚至有人尖叫着“打得好！继续咬！”的村民，“都在看热闹呢！没足够人手，根本分不开！对面村里的人也不过来管管！”
确实，场面太混乱了。
几十条狗在河边和浅水里翻滚撕咬，怒吼震天。
别说方显昱一个人，就是再来几个壮汉，没有邻村人配合，也很难在保证自己不被误伤的情况下分开杀红了眼的狗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