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刘的老母亲最终被救了回来。
当老太太第二天中午能在儿子的搀扶下,亲自来仁心医馆向李薏仁道谢时,整个猪笼里大院都沸腾了。
“听说了吗?李神医用一味神仙药,把裁缝刘他娘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什么神仙药啊?”
“好像叫什么……天山雪莲!听说比黄金还贵!”
“我的天!那李神医上哪儿弄到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包租婆八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众人说,“是何家大小姐连夜派人送来的!听说,是坐飞机从香港运回来的!”
“飞机?!”
人群中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太子炳叼着烟,靠在墙边,听到这话,手里的烟都差点掉在地上。
“八姑,你莫不是在说梦话?为了救人,还动用飞机?”
“千真万确!”八姑拍着胸脯保证,“裁缝刘亲口说的!送药的人西装革履,气派得很!开口就问哪个是李医生!”
这一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那间小小的仁心医馆,眼神变得愈发敬畏和复杂。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觉得李神医医术高超,可能会成为何家的乘龙快婿。
那么现在,他们开始严重怀疑,李神医本人,是不是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通天大人物。
否则,怎么可能让何家如此不计成本地鼎力相助?
太子炳的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他当初把李薏仁弄到猪笼里来,本是想找个便宜的医生镇镇场子,顺便从药费里抽点成。
谁能想到,自己这是请来了一尊真神!
他现在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猪笼里大院因为李薏仁名声大噪,他的租金都好收了许多。
怕的是,万一哪天李神医觉得自己这小庙容不下他这大佛,拍拍屁股走了,自己上哪儿哭去?
然而,让所有人更震惊的事情,还在后头。
三天后的一大早,几辆大卡车在一阵轰鸣声中,停在了猪笼里大院的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一群穿着统一工服的工人。
为首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拿着一张单子,客气地找到了正在晨练的太子炳。
“请问,这里是仁心医馆,李薏仁先生的地方吗?”
太子炳一愣,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我就是这儿的管事的,您找李神医有事?”
那管事看了一眼单子,朗声道:“奉我们何会长之命,特来为仁心医馆捐赠一批医疗物资。麻烦您让一让,我们好把东西搬进去。”
“捐赠?”太子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工人们己经开始从车上往下卸货了。
一口口崭新的木箱被抬了下来。
八姑和一众街坊闻声也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砰”的一声,一个工人不小心把一口箱子的箱盖给弄开了。
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一台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的……怪物?
“这是什么东西?”有人好奇地问。
一个识货的街坊失声尖叫起来:“显微镜!这是洋人医院里才有的显微镜!我上次带我仔去看病,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听说这玩意儿能看到人血里的虫子!”
“什么?显微镜?”
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这还没完。
工人们陆续打开了其他的箱子。
“天哪!那是听诊器!戴上能听见人心跳的声音!”
“还有手术刀、止血钳……全套的西式外科器械!”
“快看那边!一整套的玻璃药瓶,比我们用的土陶罐干净一百倍!”
“还有那个!那个大柜子!你们闻闻,全是名贵药材的味道!人参、鹿茸、灵芝……我的老天爷,这是把整个药材铺都搬来了吗?”
猪笼里大院的居民们,感觉自己的认知在这一天被彻底颠覆了。
他们看着那些只在画报和传说中听过的昂贵西式医疗器械,看着那一排排摆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珍稀药材柜,被源源不断地搬进那间原本显得有些破旧的仁心医馆。
整个医馆,几乎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鸟枪换炮,焕然一新。
太子炳己经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手里的烟燃尽了,烫到手指都毫无知觉。
他终于明白了。
什么乘龙快婿?
这李神医,分明就是真人不露相!
他背后的背景,恐怕比何家还要通天!
不然,何家怎么会如此“巴结”他?这己经不是单纯的千金爱慕了,这是家族层面的战略投资啊!
想到这里,太子炳看着李薏仁的眼神,己经从敬畏,变成了狂热。
他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天起,一定要把李神医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
而此刻,事件的主角李薏仁,正站在焕然一新的医馆里,一脸的哭笑不得。
他看着何婉清派来的管事,无奈地说道:“管事,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那管事却只是恭敬地一鞠躬。
“李医生,这是我们何会长的一点心意。他说,医者仁心,当配良器。您为广州百姓造福,我们何家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大小姐也说了,您只需安心行医,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您操心。”
说完,管事便带着工人们悄然离去,留下满屋子的震撼和整个街区的沸腾。
李薏仁看着这满屋子的“盛情”,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个“被动高调”的神秘形象,是再也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