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愣着干甚，还不快去？”
老村长吹胡子瞪眼道。
武大琅咧着嘴，给定住的几人解开穴道。
他们尴尬的对视一眼，随后一窝蜂的散去。
片刻后，一行人抱的抱，扛的扛，将手中各种锅碗瓢盆等等，堆了一地。
“这上面莫非也有口诀？”武大琅疑惑的走到近前，在一口大黑锅上敲了敲。
“对对，叔传授给你的《金钟罩》口诀就刻在了黑锅背面，只是被这些黑色锅灰给挡住了。”
留着一头地中海发型的少林派方丈武德，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
武大琅将铁锅翻过面，摸了摸锅底，确实在上面感受到了凹凸不平的古老字体。
“得....又是瞎编的功法。”武大琅嘀咕一句。
武德眼神躲闪，不敢首视。
其实他们也是没办法，一群庄稼汉，哪懂什么江湖门派、武功心法？
这些名堂，还是从武大琅的故事里听来的。
当初，他们怕瞎编的功法穿帮，绞尽脑汁，忽然想起各家都有些老古董，上头刻着谁也看不懂的古字。
“看不懂才好！”有人一拍大腿，“这不正好当心法口诀？”
于是他们合计一番，请村里的教书先生武恒帮忙翻译，又在武大琅那些故事中随便找了一个武功名字，便教给了武大琅。
本是想糊弄他，让他安分些，别总惦记着下山闯荡。
可谁曾想……这小子居然真练成了！
武大琅走到一柄铡刀前，俯身打量。
那铡刀通体暗灰，刀身近乎一人高，宽约二十公分，锋刃寒光凛冽，隐隐泛着青芒。
若不是顶端钉着木桩的圆孔和小臂粗的刀柄，这么看去，倒像是一个巨大的铁尺。
这铡刀本是村口武屠夫用来铡草料、剁骨头的，此刻刃口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它也是全村最锋利、最结实的一把刀，可以说是无坚不摧。
以前武大琅还用这玩意儿铡过铁具，如切豆腐一般。
他眼馋这刀己经很久了。
曾多次想从武屠夫那里忽悠过来，改成一把屠龙宝刀，好闯荡江湖用。
可武屠夫死活不上当，后来干脆藏了起来，生怕他偷走。
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了。
武大琅指尖抚过刀身上那些形如符号的古字，随后五指一收，猛地将铡刀提起！
呼——呼——！
他单手连挥数刀，刃风呼啸，吓得周围长辈连连后退。
“大琅，你悠着点儿！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村长踉跄着退了两步，白花花的胡子惊得翘了起来。
“不错，这刀估计有五百多斤了吧？”
武大琅掂了掂铡刀，无论是重量还是手感都让他很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外形有些太土了。
他暗自琢磨，“以后有机会，得给它改个威风点的造型。”
接着，他开启神眼，扫视手中的铡刀，又看了看那些锅碗瓢盆，以及教书先生拿过来的一幅字画。
这些物品在他眼中无一例外，全部呈现的是橙色线条状。
虽然不清楚橙色代表着什么品质，但村里他能看到的橙色物品，大部分都在这儿了。
至于村民还有没私藏，武大琅也懒得去深究。
因为，即使那些橙色物品都是宝物，他也没法全部打包带走，能带走这十八样，己经是他的极限。
周围长辈看着武大琅满心欢喜的收拾着地上的物品，他们眼中渐渐流露出不舍的神色。
甚至一些大妈、大婶默默地掉下了眼泪。
他们知道，这个从嗷嗷待哺的婴孩，到如今能一人干翻整个村的武大琅，今日怕是要下山了。
十六年的光阴，十六年的养育，他是被全村人一口一口喂大的，是大家手把手拉扯过来的。
平日里，他虽调皮捣蛋，却又善良仗义——帮李大爷下田插秧，替王阿婆挑水劈柴，谁家有事，他总冲在最前头。
他不是谁家的儿子，却胜似所有人的亲儿子。
如今看着他真要走了，怎能不心酸？
“大琅，你再考虑一下吧，山下和村里那可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教书先生武恒眼中满是忧虑。
刘婶哭成了一个泪人，不停地抹着眼泪。
“是啊！我们武林村与世隔绝，外面的世界可不是你故事里的江湖，那些仙人杀人夺宝，抓人炼药是常态。”
“大琅啊……”张婶抹着眼泪，粗糙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
“我们武神村往年也有跟你一样走出去的崽，可从未有人能活着回来，他们多半是一下山就凶多吉少了，你再考虑一下吧？”
“是啊，你从小在咱村里长大，不知人心险恶，外头那些人精似的，你哪斗得过？这一去，万一受了委屈，遭了罪，谁帮你讨回来啊？”
村里的大妈，大婶们，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不是刻到骨子里的关怀。
那些叔伯、爷爷，虽然没有凑上来劝说，但眼里早己被浑浊的泪水浸得发红。
武大琅强忍着欢笑道。
“诸位叔伯婶婶、爷爷，你们别担心，我可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武大琅啊！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用咱村教的武功揍得他满地找牙”
他拍了拍胸脯，声音却有些发颤，“等我在山下闯出名堂，一定带最好的酒回来孝敬你们！”
此话一出，那些婶婶大妈哭的更厉害了。
老村长红着浑浊的眸子，走上前，拍着他的肩头道。
“大琅啊，我们知道你盼今日己经盼了整整十年，也不再劝说了。
但你要记住，外面的世界不是你心中那个侠肝义胆的江湖，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
“刀光未必照得见侠义，人心却比虎狼更毒三分。”
说着，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泛黄的布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册子和一块玉佩，塞进武大琅手里。
“这是历史上从我们武神村走出去人的名单，我们也说不准他们是否还活着。
但万一有活着的，并且还混的好的，你就联系一下，兴许在你为难的时候能帮到你。”
“这块玉佩是我们武神村的信物，只要是我们村的血脉都会满足你的要求，你放心。”
武大琅低头一看，册子上密密麻麻写了上百号人的名字，离现在最近的三个名字，是十年前走出去的南叔和不语、不悔三人。
最久的千年前的人物，甚至还有很多没有记录时间，但看字迹显然超过了千年。
他又看了看玉佩，玉佩呈紫色，正反面都有一枚不同的神秘符号，他反复看了一遍都不认识。
武神村的信物代表的是村里的信仰和族规，见此物如见祖先，每一个人都必须遵守。
天天听他们说外面的可怕，武大琅还真不敢确定这名单上的人有没有活着的。
“算了，活着就去问问暖，死的就把尸骨带回来帮他们落叶归根吧。”
武大琅收起两件物品，目光扫视着昔日‘臭小子、臭小子’喊着的长辈，随后重重的跪在地上。
“各位婶婶伯伯爷爷，多谢这些年的养育，恕琅儿不孝，不能继续陪伴在你们身边。
但琅儿定会牢记你们的恩情，在山下好好闯荡，一定早日归来给大家养老送终。”
砰砰砰——！
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面朝村口，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去。
村里人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往下掉。
武大琅的背影刚消失在村口老槐树下，武屠夫突然一拍大腿。
“坏了！那铡刀我重新开了一遍刃，忘了告诉他了！“
众人哭声戛然而止。
教书先生武恒突然哆嗦着摸向怀里：“等等...我那幅《仙人问顶图》背面还写着……”
“不好！”老村长也是胡须一抖，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忘了告诉那臭小子摸过那圆盘要洗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