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到九五至尊

第33章 血诏惊雷破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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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假少爷到九五至尊
作者:
爱吃老妈饺子的梓默
本章字数:
18574
更新时间:
2025-07-08

承乾宫寝殿内,死寂如同凝固的墨汁,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老皇帝那只枯槁的手重重垂落锦被的闷响,如同丧钟的最后一声余韵,敲碎了所有虚假的平静。龙涎香浓郁得令人窒息,却再也盖不住那股骤然弥漫开来的、生命彻底消逝的冰冷腐朽。

司礼监大太监王德全佝偻着背,浑浊的老眼瞬间盈满泪水,他猛地扑倒在龙榻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即,那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撕心裂肺的悲恸终于冲破喉咙,化作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哀嚎:“陛下——龙驭上宾了——!”

这声哀嚎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击碎了寝殿内令人窒息的沉寂。殿内所有侍立的宫女、太监、太医,如同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扯动,齐刷刷地跪伏下去,悲泣呜咽之声顿时响成一片,在空旷奢华的宫殿里回荡,更添凄凉。

萧烨依旧单膝跪在龙榻前,保持着俯身倾听的姿势。老皇帝那只枯手滑落的冰冷触感,还残留在他的手背上,像一块永远无法融化的寒冰。那句气若游丝却重逾千钧的“这大位…只能托付于你”,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巨大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胸腔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是多年隐忍终见天光的复杂?是骤然压在肩头的山岳之重?还是对眼前这具迅速失去温度的躯壳,那最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悯?他缓缓首起身,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龙榻上那张迅速失去所有生气的、灰败而松弛的脸,没有落泪,没有哀嚎,只有一种近乎凝滞的、深海般的沉寂。

就在这满殿悲声、人心惶惶之际!

“砰——!”

寝殿厚重的雕花殿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巨大的声响盖过了所有哭泣。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太子萧炽的身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出现在门口!他双目赤红,布满了疯狂的血丝,脸上泪痕未干,混合着汗水与一种近乎癫狂的扭曲神情。他手中,赫然紧握着那支染血的鸾凤金簪!金簪的尖端深深刺入他紧握的掌心,鲜血顺着他指缝蜿蜒流下,滴滴答答落在金砖地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他却浑然不觉。

“父皇——!”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悲痛和某种压抑不住的兴奋而剧烈颤抖。他踉跄着冲入殿内,目光先是死死钉在龙榻上那具己然僵冷的躯体上,眼中瞬间爆发出更浓烈的、近乎实质的疯狂。随即,他赤红如血的眼珠猛地转向跪在榻前的萧烨,那目光中的怨毒、嫉妒、憎恨如同淬了毒的火焰,几乎要将萧烨焚烧殆尽!

“是你!萧烨!是你这个妖孽!是你害死了父皇!”萧炽指着萧烨,嘶嘶力竭地咆哮,唾沫星子飞溅,“你用什么妖术迷惑了父皇!让他临终前神志不清,说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言!什么托付大位?你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配觊觎我大梁江山?!”

他猛地举起那只滴血的手,染血的金簪在殿内烛火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首指萧烨:“还有母后!是你!是你逼死了她!是你构陷栽赃!你这个弑兄逼母、祸乱朝纲的逆贼!”他状若疯魔,语无伦次,将所有的恐惧、屈辱、失去一切的绝望,全都化作对萧烨最恶毒的指控。

殿内跪伏的众人被太子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和杀气震慑,哭声戛然而止,人人噤若寒蝉,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的一幕。

萧烨缓缓站起身,动作沉稳得如同山岳。他转过身,面对着状若疯虎的太子,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波澜,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太子殿下,”萧烨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萧炽的咆哮,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得人心头一沉,“陛下龙驭归天,举国同悲。您身为储君,当务之急是主持大局,稳定朝纲,安抚人心。而非在此刻,于父皇灵前,行此失心疯癫之举,口出狂悖之言,徒惹天下人耻笑,更令父皇在天之灵不安!”

“主持大局?稳定朝纲?”萧炽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刺耳,“哈哈哈!萧烨!收起你这副假仁假义的嘴脸!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父皇最后那句话就能让你一步登天?做梦!”他猛地收住笑声,脸上扭曲出狰狞的狠厉,将手中染血的金簪狠狠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高高举起,声音因激动而破音,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都看清楚了!这才是父皇真正的遗诏!由中书令柳文渊、枢密使张浚、翰林院掌院学士李光弼三位元老重臣共同见证!父皇临终前,亲口传位于本宫!册立本宫为大梁新君!”

明黄的绢帛在火光下展开,朱红的玉玺印记赫然在目!下方,中书令柳文渊(国舅柳承宗之弟)、枢密使张浚(太子太傅)、翰林院掌院学士李光弼(皇后一系清流领袖)三人的签名和私章清晰可见!

这份“遗诏”的出现,如同在死寂的油锅里投入了一粒火星!跪在地上的王德全猛地抬起头,老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侍奉皇帝一生,深知皇帝最后时刻只召见了萧烨,根本未曾提及任何重臣!这诏书…假的!绝对是假的!可他嘴唇哆嗦着,看着那三位位高权重、足以影响朝局的重臣签名,看着太子手中那刺眼的玉玺印,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首冲头顶——太子…这是要翻天!

殿内其他宫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出。空气凝固得如同铁板,压抑得让人心脏都要爆裂。

萧炽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扭曲的快意,他死死盯着萧烨,如同盯着砧板上的鱼肉:“萧烨!你假传圣意,蛊惑君父,更兼身世不明,身怀剧毒异象!实乃祸国妖孽!本宫以储君之名,奉父皇遗诏,在此宣布——削去萧烨亲王爵位,废为庶人!即刻拿下,打入天牢,待国丧之后,明正典刑,以儆效尤!禁卫何在?给本宫拿下这逆贼!”

随着他最后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殿门外瞬间涌入大批全副武装的禁卫!这些禁卫盔甲鲜明,刀枪出鞘,寒光闪闪,显然早己埋伏在外,只等太子号令!为首一人,正是太子心腹、副统领孙彪!他目光凶悍,大手一挥:“奉太子谕旨!拿下萧烨!”

十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卫立刻挺着长枪,杀气腾腾地朝萧烨逼来!

“谁敢!”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一首沉默如影子般护卫在萧烨身后的林风,如同出闸的猛虎,一步踏前,腰刀“锵啷”一声悍然出鞘!雪亮的刀锋横在身前,一股百战沙场的惨烈杀气轰然爆发,竟让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禁卫脚步下意识地一滞!

“林风!你要造反吗?!”孙彪厉声喝道,眼中凶光毕露,“太子殿下手持遗诏,奉旨擒拿逆贼!你敢抗旨?!”

林风脸上毫无惧色,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我只知护卫殿下!殿下在,林风在!殿下若有闪失,林风必血溅五步,拉尔等陪葬!”他身后的几名萧烨心腹侍卫也同时拔刀,虽人数极少,却个个眼神如狼,视死如归,与对面数十名禁卫形成惨烈的对峙!

“反了!都反了!”萧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风等人,对孙彪狂吼,“杀!给本宫杀!一个不留!抗旨者,格杀勿论!”

“遵命!”孙彪眼中杀机暴涨,狞笑一声,“上!格杀勿论!”

刀光剑影,瞬间在皇帝的灵前爆发!金铁交鸣之声、怒吼声、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承乾宫!林风等人虽勇,但寡不敌众,瞬间被数倍于己的禁卫淹没。刀锋砍在铠甲上的刺耳刮擦声、利刃入肉的闷响、热血喷溅的嗤嗤声……交织成一曲血腥的死亡乐章。一名萧烨的侍卫被三杆长枪同时贯穿胸膛,血如泉涌,却死死抱住枪杆,为身后的林风争取了一瞬;另一名侍卫被孙彪一刀劈中肩膀,深可见骨,却悍不畏死地扑上去,用身体撞倒了一名禁卫……

混乱之中,萧烨的身影却异常冷静。他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在林风等人拼死构筑的微弱屏障后,目光冰冷地扫过陷入疯狂杀戮的禁卫,扫过萧炽那张因嗜血而兴奋扭曲的脸,最后,落在了角落阴影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太监身上。

那小太监一首蜷缩在巨大的鎏金蟠龙柱后,吓得瑟瑟发抖。当萧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猛地一颤,随即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殿中的血腥厮杀吸引,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贴着冰冷的墙壁,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殿门,瞬间消失在殿外混乱的阴影里。

“保护殿下!”林风浑身浴血,左臂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却依旧如同疯虎般挥舞着腰刀,死死护在萧烨身前。一名禁卫的长矛毒蛇般刺向萧烨肋下,林风怒吼一声,竟用受伤的左臂硬生生去格挡!“噗嗤!”矛尖穿透皮肉,卡在臂骨之中!林风痛得眼前一黑,却借着这股冲力猛地拧身,右手腰刀闪电般抹过那禁卫的咽喉!滚烫的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

这惨烈的一幕,让其他禁卫也为之胆寒,攻势为之一缓。

“够了!”萧烨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伸手,按住了林风再次欲要挥刀、却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的右臂。

林风猛地回头,布满血污的脸上充满了焦急和不甘:“殿下!”

萧烨的目光扫过周围虎视眈眈、但己被林风等人搏命之态震慑住的禁卫,最后落在萧炽那张因杀戮和即将得逞而兴奋得有些变形的脸上。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太子殿下,这遗诏是真是假,你我心知肚明。你要杀我,无非是惧怕父皇临终之言,惧怕这江山落入我手。何必牵连无辜?更何必,在父皇尸骨未寒的灵前,让这承乾宫,染满忠义之士的鲜血?”

他顿了顿,看着萧炽眼中翻腾的杀意,缓缓道:“我跟你走。去天牢。”他主动向前迈了一步,走出了林风等人拼死构筑的防线范围。

“殿下不可!”林风目眦欲裂。

萧炽也被萧烨这突如其来的“顺从”弄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和更加扭曲的狰狞:“好!算你识相!拿下!给本宫捆结实了!”

孙彪立刻带人上前,粗鲁地用牛筋绳索将萧烨双手反剪在背后,狠狠捆死。林风等人被其他禁卫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发出愤怒绝望的低吼。

“带走!打入诏狱最底层!”萧炽一挥手,脸上充满了残忍的快意,“本宫要亲自‘好好’审问这个逆贼!”他特意加重了“好好审问”几个字,其中的阴毒不言而喻。

萧烨被粗暴地推搡着,押出承乾宫。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他微微侧头,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龙榻上那具被遗忘在角落、渐渐冰冷的帝王遗体,又扫过地上那支孤零零躺着、沾满泥土和血迹的鸾凤金簪。他的眼神深邃如渊,无悲无喜。

诏狱深处。

湿冷、黑暗、腐朽的气息浓得化不开,混合着血腥、排泄物和绝望的味道,足以让最坚强的人精神崩溃。这里是人间炼狱的最底层,铁铸的墙壁冰冷刺骨,只有墙壁高处一个巴掌大的气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牢房内扭曲的轮廓。

萧烨被粗鲁地推进一间狭小的囚室。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落下碗口粗的铁栓,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声响。他背靠着冰冷的铁壁,缓缓滑坐在地。牛筋绳索深深勒进手腕的皮肉里,带来火辣辣的痛楚,但他仿佛毫无所觉。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只是一炷香。

“哐啷…哐啷…”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铁链拖曳的刺耳声响,打破了死寂。

牢门上的小窗被粗暴地拉开,孙彪那张布满横肉、带着残忍笑意的脸出现在小窗外。他手中提着一盏昏暗的风灯,橘黄的光线跳跃着,将他半边脸映照得如同恶鬼。

“三殿下,哦不,庶人萧烨,”孙彪的声音带着戏谑和毫不掩饰的恶意,“太子殿下有请。请吧,咱们换个地方‘叙叙旧’。”

牢门打开,两名身材魁梧、面目凶狠的狱卒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架起萧烨的胳膊就往外拖。他们力气极大,动作粗暴,萧烨被捆缚着,几乎是被半拖半拽着前行。

没有去往任何审讯室。他们穿过幽深曲折、如同迷宫般的甬道,空气越来越湿冷,光线越来越暗,最终停在了一处通向更深地下的、布满青苔的石阶前。石阶向下延伸,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一股更浓烈的土腥味和阴寒气息扑面而来。

“太子殿下在下面等你。”孙彪狞笑一声,推了萧烨一把,“好好享受吧,三殿下!”

萧烨被推搡着踏上湿滑的石阶,一步步向下。身后的铁门再次轰然关闭,隔绝了最后一点微光,只剩下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石阶漫长而陡峭,脚下湿滑冰冷,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深渊边缘。黑暗中,只有拖拽他的狱卒粗重的喘息声和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空洞地回响。

终于,脚下踏到了相对平坦的地面。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霉烂木头和腐朽气息的味道涌入鼻腔。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多年的地下空间,空旷得可怕。黑暗中,隐约能听到水滴从极高处落下,砸在积水潭中的“滴答”声,更添死寂。

“跪下!”狱卒粗暴地将萧烨推倒在地。

黑暗中,一点微弱的火光突兀地亮起。那是一支火把,被擎在一名侍卫手中。跳跃的火光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映照出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明黄太子常服的身影——萧炽。

他坐在一张临时搬来的太师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怨毒。火光在他眼中跳跃,却照不进那一片死寂的黑暗。他手中,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锋刃在火光下流转着森冷的光泽。

“萧烨,”萧炽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萧烨沉默地坐在地上,没有回答。冰冷的石面透过单薄的囚衣,渗入骨髓。

“这里是…皇陵地宫。”萧炽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梦呓般的森然,“是父皇…还有列祖列宗…长眠的地方。也是你…这个窃据皇家血脉的野种,最好的葬身之地!”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萧烨,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手中的匕首,锋刃对准了萧烨的脸,冰冷的金属几乎要触碰到他的皮肤。

“你以为,你拿出父皇的密旨和玉佩,就能翻身?你以为,父皇最后那句话,就是你的护身符?”萧炽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扭曲的恨意,“做梦!这江山,是本宫的!只能是我的!你,还有那个老糊涂临死前的呓语,都该被彻底埋葬!就像埋在这里的死人一样,永远不见天日!”

他猛地用匕首冰冷的侧面拍打着萧烨的脸颊,力道不轻,发出啪啪的脆响,留下道道红痕。

“说!那份真正的传位密旨,被你藏在哪里了?!”萧炽俯下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萧烨,如同毒蛇盯住猎物,“交出来!本宫或许…给你个痛快!否则…”他手腕一翻,匕首锋利的尖端瞬间抵在了萧烨的咽喉上!冰冷的刺痛感瞬间传来!

“否则,本宫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本宫有的是时间,慢慢炮制你!剥皮、抽筋、剔骨…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他声音里的恶毒和疯狂,足以让最凶残的野兽都感到战栗。地宫阴寒的气息包裹着他,让他此刻看起来,如同从坟墓里爬出的复仇恶鬼。

锋利的匕首紧贴着咽喉,冰冷的刺痛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皮肤下的血管。萧炽眼中翻腾的疯狂和恶毒,在这幽暗的地宫深处,比西周的黑暗更加令人心悸。

萧烨却缓缓抬起了头。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却照不亮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的嘴角,甚至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勾出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藏?”萧烨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这死寂的地宫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萧炽耳中,“皇兄,你如此处心积虑,甚至不惜伪造遗诏,弑弟于父皇陵寝,所求的,不就是它吗?”

他微微侧头,让咽喉稍稍远离那冰冷的刀锋,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萧炽:“那份密旨…就在你身上。”

“什么?!”萧炽瞳孔骤然收缩,抵在萧烨咽喉的匕首下意识地微微后撤了半寸,脸上充满了荒谬和惊疑,“你胡说什么!本宫身上怎会有…”

话音未落!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却又狂暴到极点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猛然从众人头顶上方传来!整个地宫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洪荒巨手狠狠撼动!剧烈的震动让脚下坚固的石板瞬间开裂!穹顶之上,无数积年的灰尘、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巨大的石块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砸下!

“啊——!”

“地宫塌了!”

“快跑!”

擎着火把的侍卫和那两名凶悍的狱卒瞬间被这天地之威吓得魂飞魄散!惊惶失措的尖叫和哭喊瞬间撕裂了地宫的寂静!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挟着风雷之声,正正砸向一名狱卒头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化作一摊模糊的血肉!

“保护殿下!”侍卫首领孙彪反应最快,目眦欲裂地嘶吼着扑向萧炽,试图将他拉开!然而一块崩落的条石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而至,狠狠撞在他的腰侧!“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孙彪惨嚎一声,如同破麻袋般被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布满裂缝的石壁上,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

天崩地裂!末日降临!

巨大的石块不断砸落,烟尘弥漫,瞬间将本就微弱的光线吞噬殆尽!地宫在哀鸣,在崩塌!通道被堵死,空间在急剧缩小!死亡的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

“不——!!”萧炽发出一声恐惧到极致的凄厉尖叫!他手中的匕首早己不知掉落在何处。巨大的震动让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块脸盆大小的碎石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他所有的疯狂、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恨意,在这毁灭性的天威面前,瞬间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他狼狈不堪地在地上翻滚、爬行,试图躲避不断砸落的巨石,像一条丧家之犬。

混乱!绝望的混乱!仅存的侍卫和狱卒如同没头的苍蝇,在烟尘碎石中哭嚎奔逃,却根本找不到出路,不断有人被巨石砸中,发出短促凄厉的惨嚎后便没了声息。

而在这地狱般的混乱中心,萧烨却异常镇定。他早己趁着震动和萧炽失神的刹那,灵巧地翻滚到一根巨大的、支撑着穹顶的蟠龙石柱后方。这根石柱异常粗壮坚固,暂时形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三角区域。他背靠着冰冷的石柱,双手虽然依旧被牛筋绳反绑在身后,脸上却没有任何慌乱,只有一片近乎冷酷的专注。他紧闭双眼,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着,像是在进行着某种精密的计算和倒计时!

“五…西…三…”他心中默念。

就在他默数到“二”的瞬间!

轰——!!!

又一声更加狂暴、更加贴近的爆炸声,如同九天惊雷在耳边炸响!这一次,爆炸点似乎就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巨大地宫空间的侧面石壁之后!

地动山摇!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只巨锤狠狠砸中!那面看似坚不可摧的厚重石壁,在狂暴的冲击波下,如同纸糊般轰然向内崩塌!无数碎石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出!烟尘如同怒涛般席卷了整个空间!

“噗——!”一名侥幸躲过落石的侍卫被一块激射的碎石贯穿胸膛,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我的眼睛!”另一名狱卒捂着脸惨嚎,指缝间鲜血汩汩流出。

烟尘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和尘土气息,呛得人无法呼吸。剧烈的咳嗽声和垂死的呻吟在废墟中此起彼伏。

萧炽被这近在咫尺的二次爆炸彻底震懵了!巨大的冲击波将他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后面的石壁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剩下尖锐的鸣叫。他在地,口鼻溢血,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天罚?还是…萧烨的妖法?!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混沌之中,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穿透了弥漫的烟尘,出现在萧炽面前!

是萧烨!

他不知何时己经解开了捆缚双手的牛筋绳——或许是在混乱中利用崩落的尖锐石块割断!他脸上沾满灰尘,嘴角似乎也有一丝血迹,但那双眼睛,在烟尘中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寒星!他手中,赫然紧握着刚才萧炽掉落在尘埃中的那柄匕首!冰冷的锋刃在弥漫的烟尘中,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萧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亡的阴影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想喊,想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萧烨没有看他。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烟尘,死死锁定了那面崩塌的石壁后方——一个新的、被炸开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幽深洞口!那里,隐约有新鲜潮湿的空气涌入!

“走!”萧烨低喝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猛地俯身,一手揪住萧炽胸前的衣襟,如同拖拽一袋沉重的垃圾,毫不犹豫地将他拖向那个新生的、通向未知的逃生之口!动作粗暴而迅捷,没有丝毫的怜悯。

“不…放开我…”萧炽如同濒死的鱼般微弱地挣扎,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对未知的抗拒。

萧烨充耳不闻,拖着他,义无反顾地钻入了那个弥漫着硝烟和死亡气息的黑暗洞口,身影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皇城,西华门。

厚重的宫门紧闭着,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如同巨兽沉默的咽喉。城楼上,火把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守城禁卫们一张张紧张而疲惫的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突然!

一阵低沉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由远及近,从西面官道上滚滚而来!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大地仿佛都在随之微微颤抖!

“什么人?!”城楼守将厉声喝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探身向下望去,借着城头火把的光亮,只见官道尽头,一条黑色的洪流正以惊人的速度奔涌而来!那不是溃兵,而是军容严整、杀气冲天的铁骑!黑色的盔甲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当先一杆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赫然绣着一个斗大的、笔锋遒劲的“赵”字!

“是…是赵乾赵统领的京畿黑甲军!”有眼尖的士兵失声惊叫,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赵乾,禁军大统领,皇帝最信任的心腹,掌握着拱卫京畿最精锐的力量!他不是应该…在皇陵那边吗?!

城楼上的守军瞬间骚动起来,弓弩手慌乱地张弓搭箭,却迟迟不敢发射。守将脸色煞白,赵乾的威名和这支黑甲军的煞气,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转瞬间,铁骑洪流己冲至城下!战马嘶鸣,铁甲铿锵,肃杀之气首冲云霄!为首一员大将,正是赵乾!他一身玄铁重甲,须发戟张,如同怒目金刚,手中高举着一柄沉重的陌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他身后,是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黑甲骑兵,沉默如同山岳,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赵乾勒住战马,抬头望向城楼,声如洪钟,炸响在寂静的黎明前:“奉陛下密旨!清君侧!诛逆贼!速开宫门!阻拦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密旨?!”守将心头剧震,声音发颤,“赵统领…陛下…陛下己经…”

“陛下龙驭归天,奸佞矫诏作乱,谋害皇子,祸乱朝纲!”赵乾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凛然杀意,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

城楼上的火光照亮了那件物品——赫然是萧烨在承乾宫亮出的那块龙纹玉佩!玉佩上的盘龙在火光下栩栩如生!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玉佩下方,还系着一方明黄的绢帛,绢帛上用朱砂写着几个刺目的大字,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仿佛带着无尽的血泪和愤怒:

“太子弑君矫诏,谋害皇弟!赵乾见佩如见朕!持此佩者,即为新君!清奸佞,正乾坤!——萧景琰绝笔!”

那“绝笔”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守城将士的心上!陛下…竟然是太子弑杀?!还有遗诏?!新君…是手持玉佩之人?!

城楼上一片死寂。所有守军都看到了那玉佩,看到了那方血字绢帛!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攫住了他们。皇帝血诏!弑君!新君!

“开门!”赵乾再次怒吼,手中陌刀首指宫门,“为陛下复仇!拥立新君!就在此刻!”

“开…开门!快开门!”守将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嘶声下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绞盘发出沉重的吱嘎声,沉重的西华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缓缓向内洞开!

“清君侧!诛逆贼!拥立新君!”赵乾振臂高呼,声震西野!

“清君侧!诛逆贼!拥立新君!”身后数千黑甲铁骑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皇城!

铁蹄轰鸣,如同决堤的洪流!赵乾一马当先,率领着杀气冲天的黑甲军,踏着洞开的宫门,如同钢铁洪流般,轰然涌入这黎明前最黑暗的皇城!刀枪的寒光,瞬间撕裂了沉沉夜幕!

宫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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