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沈清远些。”
那五个字,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苏茉的耳朵里,也扎进她狂跳不止的心脏。
御书房内死寂无声,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的冰块,压得她几乎窒息。
苏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弹幕疯狂刷屏:远些?多远?三米?五米?还是从此退避三舍老死不相往来?暴君大哥您给个准话啊!这比数学题还难解!难道就因为我对沈太医笑了一下?不是吧阿sir,这醋吃得也太没道理了!您后宫三千我都没说什么呢!教导主任都没您管得宽!
她惨白着脸,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连眼珠都不敢乱转一下,只能死死盯着自己面前一小块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金砖地。
余光里,能看到沈清太医几乎在萧夜凌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极其迅速地、无声地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与苏茉的距离,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存在感缩成尘埃。
沈太医!够义气!反应真快!给您点个赞!苏茉心里泪流满面,但这下我更显眼了啊喂!暴君现在肯定觉得是我勾搭…啊呸!是我不知好歹!
萧夜凌没有再说话。
他执起福安新奉上的朱笔,重新沾了猩红的朱砂,目光沉沉地落回摊开的奏折上。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杆,稳定而有力,仿佛刚才那支无辜被折断的笔从未存在过。
只有御案上那几点刺目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朱砂印迹,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雷霆之怒。
苏茉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离沈清远些…她现在离沈清起码有三步远了,这够不够远?
暴君没说清楚啊!
她现在该干嘛?继续整理书册?还是原地罚站?或者…跪安告退?
内心小人疯狂挠墙:救命!有没有宫廷礼仪速成班!在线等!急!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慢爬行。
苏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敲得她耳膜发疼。
她感觉萧夜凌的目光虽然落在奏折上,但那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始终沉沉地笼罩着她,让她头皮发麻,后背的冷汗就没停过。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该不会…该不会他下一句就是“拖下去杖毙”吧?就因为我离沈太医不够远?苍天啊!这死法也太冤了!比窦娥还冤!
玉树依旧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守在门边阴影里,但苏茉此刻无比渴望这位冷面侍卫大哥能给她一个眼神暗示。
福安总管垂手侍立在御案旁侧后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老僧。
沈清更是把自己缩成了背景板。
就在苏茉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高压逼疯,腿肚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时——
“唰啦。”
是朱笔划过纸张的轻微声响。
萧夜凌在奏折上落下了一个凌厉的朱批。
他没有抬头,低沉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清晰地穿透死寂的空气,如同宣判:
“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