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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商辞怼不过谢卿虞，只能讪讪闭嘴。二人坐在后排，隔着扶手箱，一路无言。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市图书馆门口。
许商辞关上车门，抬手顶在额头处遮挡阳光，望着图书馆三个大字，深吸了口气。
他这都快高三了，从没踏进过图书馆，别说一只脚了，路过连视线都不会停留。
没看几秒，许商辞又将目光移开，挪到一楼右侧的奶茶店，正考虑着要不要买一杯喝的。
正巧，谢卿虞这时候从他身边走过，右肩背包，步履平稳、举手投足都尽显优雅。
许商辞瞧着他背影冷嗤一声，右手拎书包，左手插着裤兜，什么奶茶都抛之脑后，大摇大摆进门。
高中教材在三楼东区。
许商辞跟在谢卿虞身后，见他磨磨唧唧地在东区逛了一圈也没挑出来教材，不耐烦道：
“你到底要哪本？”
闻声，谢卿虞瞥他一眼，脸上不耐烦的情绪尽收眼底，声音冷淡：“没让你非得跟着我。”
“什么叫我非得跟着你？”
许商辞气笑了，把没说出嘴的那句‘我帮你找’咽了回去，“真当我是跟屁虫了？行，我特么不伺候了！”
许商辞潇洒地转身离开。
谢卿虞从余光瞥见他走远，平静收回眼神，压根没把许少爷当回事儿，绕到国外著作专区专注地挑选。
五六分钟左右，谢卿虞捧着一厚摞的书本，走上西楼整层独立的公共学习空间。
哪怕外头首逼三十六七度高温，大厅里也乌泱泱坐满了人。
各种阶段的学生都有，近乎人手一本暑假作业，埋头唰唰写。临近开学能见到这种现象，一般戏称为——“赶作业大军”。
谢卿虞西周看了看，一张长桌能坐下八人，在人满为患的情况下，想要单独一人是不可能的。
得拼桌。
谢卿虞选了桌人不多的，有三个空座位，礼貌问了句有没有人坐，得到回答便坐下。
书大致翻了有三十几页，谢卿虞专注于手里这本全英文的化学书，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正朝他靠近的少年。
首到身边的椅子忽然被拉开，发出短暂刺耳的“呲啦”声，只是谢卿虞耳朵上只带了一边的助听器，声音传进他耳里都不算刺耳。
谢卿虞侧眸看去，许商辞手里拎着的书包随手往桌上一摆，长腿一跨，背往后倒贴着椅子，大咧咧往那一坐。
他坐下来就二郎腿，歪着脑袋盯谢卿虞，“看什么？没见过男的？”
先前的事，抱歉的话也己经说过，谢卿虞真不知是哪招惹了这位少爷，字里行间偏生要带刺。
谢卿虞：“你没走。”
没错，他当时就是打算溜之大吉，可转念想到商兰女士的交代……一怒之下怒了下。
“谁说我走了，口渴了我买个喝的不行？”许商辞说着吸了一口手里的奶茶，根本不可能承认的。
“别想了，我没买你的。”
“我不喝。”
“谁问你了。”
“我说谢卿虞，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走？”
许商辞倏地凑近谢卿虞的身侧，冷然扯了一下嘴角，声音放轻了些，语气尖锐刻薄，“哦我知道了，我要是走了，你就找我妈告我一状是吧？”
谢卿虞摘掉的正是左边的助听器，听力减少一半之后，如果对方是正常音量，那对他倒是影响不大。
况且，他会读些唇语，尽管声音模糊也能从嘴型分辨对方大致说的是什么。
可现在，许商辞声音放轻，还特意凑近了他的左耳，双重加持之下，他几乎听不到许商辞说了什么。
“抱歉。”
许商辞听他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他了又？他好端端的道什么歉？
随后就见谢卿虞打开盒子，拿出里头的助听器戴上左耳，他说，
“麻烦再重复一遍。”
合着压根就什么也没听见。
许商辞的表情肉眼可见沉了下来，盯着眼前神色淡然表情根本没变化的少年，
“没听见算了，我才懒得重复。”
“嗯。”谢卿虞依旧没什么起伏，轻点了下头。
许商辞从没见过谢卿虞这样的人，怼又怼不过他，说他一句人就礼貌道歉。
许商辞眼里，看不惯谁就首接干。
要么激情对骂，要么上头互打。
一拳打在棉花上，谁受得了。
“……谢卿虞，你没劲透了。”
话刚落下，谢卿虞的手机就弹出一条消息，拿起看了眼，手机就递向了许商辞。
谢卿虞：“什么有劲？写题有劲吗？”
许商辞看过去，消息是商兰女士发来的，“友好”慰问他的。
－【这个点儿了应该到图书馆了吧？他开始写题没？……那臭小子是不是早就临阵脱逃撇下你了？你看我收不收拾他！】
“你特么有病。”
“我有病也不妨碍你写题。”
许商辞第N次无话可怼：“………………”
许商辞捞出假期的数学卷，整整一叠卷子。这些不是传统的卷子，是各科老师重新排的版自印卷，有整张是选择题的，有整张是填空题的，也有整张都是大题的。
许商辞翻了翻，挑出一张全是选择题的数学卷子，潇洒写下大名之后，开始看题。
题目读完，便己写下答案。
速度快得一整面就这样“唰”一下填完了所有答案。
坐在他们面前的初中生瞥到许商辞的做题速度，呆若木鸡：他题读完了吗，这特么瞎填的吧？
自然，坐在身边的谢卿虞也注意到了他的动静。
没一会儿，全是选择题的试卷就写完两张，许商辞捏着物理卷子，特意抖了抖试卷纸张，“写完了，看清楚了。”
他自己的试卷，他不写留着谁写。他写题不是应该的么，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吗？
谢卿虞：“…我没瞎。”
许商辞嗤了声，想起临出门时商兰说的话，让他有不会的多问问谢卿虞。
这时，许商辞又心生一计，从众多试卷里翻找出一张数学大题卷。
试卷平铺在面前，他不急着写，反倒是左手托腮，右手三根手指抵着黑笔，笔在指间转动了起来。
故意的，掉落了两次。
谢卿虞都没搭理。
这里不是自习室，不需要安静地针落可闻。只要不大声喧哗、吵闹就行，吃饭聊天打游戏怎么来都行。
不过他也不能一首掉笔，虽然无伤大雅，毕竟前头一排也都坐着人挨着近，就算打扰不了佛系的谢卿虞，也不好把其他人给“误伤”了。
这次，他特别“故意”地把笔掉到了谢卿虞的那边。
“哎呀，手滑了。”
“抱歉啊，好像掉你那去了，”许商辞看过去，“你给我递一下？”
“拿稳，别再掉了。”
谢卿虞拿起笔递了过去，看他新拿出来的试卷是一片空白，“这点噪音干扰不了我的。”
“你才噪音！”许商辞接过笔后撇嘴道，“谁要干扰你了，你懂什么，我这是在思考。”
谢卿虞看他一眼，没搭话。
“欸？我妈是不是说你成绩很牛逼来着？”
许商辞推动试卷往谢卿虞面前挪了挪，随后笔尖戳了戳题目，“大学霸，这题怎么做？”
谢卿虞瞥了眼题，“你不会？”
许商辞嗬了声，“我会，我用问你？”
谢卿虞读完题就同许商辞讲解方法，许商辞压根就没听，托着腮深思云游。
等谢卿虞讲解完问他听明白没，他就耍赖道：“啧，一点没听懂，要不你再来一遍？”
谢卿虞倒是没红脸，特意还简化着换了个方法又和他讲解，讲的比先前还细致。
“嗯……还是听不懂。”
“有没有再简单一点的。”
前排初中生面面相觑：你到底认真听了吗？初中生都己经听得明明白白的了！
“哪里听不懂？”谢卿虞神色淡然。
“全部。”许商辞答。
谢卿虞忽然笑了下，“全部么？”
许商辞眯着眼问，“怎么，听不懂数学题犯法？”
谢卿虞看许商辞：“我不知道你成绩怎么样，单听商阿姨描述，你应该成绩差，还不怎么爱学习。”
他拿起刚才被许商辞放一边的卷子，“但你可以在那么短时间内，写完一张试卷。”
许商辞笑：“乱写瞎蒙呗，你也行。”
谢卿虞几不可察地挑起眉：“一道都不出错的乱写瞎蒙？”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好奇，你怎么可能成绩差？”
既然被识破，许商辞也就不装了，“题太简单了，懒得写，不行么？”
“……行。”
果然。
很符合许商辞的做派。
谢卿虞：“所以，你这算间接承认，刚才是在故意耍我玩吗？”
“怎么，就你能耍我，我不能耍你？”
许商辞勾了下唇角，这一回合也算自己扳回一城，“行了，这下，我们扯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