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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你这东西，怎么卖？”
楚玄烬的声音，打破了摊位前的沉寂。
那浑身酒气的老头，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楚玄烬身上扫了扫。
看他一身干净的青衫，气质不凡，身后还跟着三个样貌出众的少年少女，便知不是寻常人。
“客官好眼力。”
老头打了个酒嗝，指着楚玄烬手中的锈铁片。
“这可是我从前朝将军墓里刨出来的，沾着龙气呢！一口价，十两银子！”
王多金在一旁听得首撇嘴。
他腰间的算盘轻轻一拨，便算出来，这老头昨晚刚从城外的乱葬岗爬回来，身上全是晦气。
楚玄烬并未理会老头的吹嘘，他的目光，在老头身上一扫而过。
【姓名：刘老三】
【根骨：凡品】
【气运：灰色（今夜将醉倒于城东臭水沟，大病一场）】
【评价：一个平平无奇的酒鬼，兼职盗墓贼。】
楚玄烬心中了然。
还好，不是什么隐世大能考验后辈的戏码。
他将那锈铁片扔回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十两银子，买你这堆破烂，倒也不贵。”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刘老三一愣，没想到对方竟不还价。
他眼珠一转，立刻觉得要价要低了。
“不不不，客官，我这说的，是这一片的价格。”
楚玄烬闻言，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有波澜，却让刘老三的心莫名一突。
“哦？”
楚玄烬随手拿起那块被他看中的，巴掌大小的漆黑龟甲。
“那这块被火烧过的炭，又值几钱？”
“这个嘛……”刘老三看着那龟甲，自己都记不清是哪儿捡来的了。
他只记得这玩意儿又黑又硬，砸核桃都嫌硌手。
“这……这可是上古神龟的甲片，能辟邪挡灾！客官您要是诚心要，五十两银子，您拿走！”
他狮子大开口，准备狠宰一笔。
楚玄烬笑了。
他将那龟甲在手中掂了掂，然后，轻轻一抛。
龟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落回了那堆破铜烂铁之中。
“罢了。”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角不存在的灰尘。
“看来老丈并无诚意做这笔买卖。”
说完，他转身便要走。
“客官！客官留步！”
刘老三一看鱼要跑，顿时急了。
他连忙从摊位后爬起来，拦住了楚玄烬。
“价钱好商量，好商量嘛！”
楚玄烬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一两银子。”
“什么？”刘老三的眼珠子瞪得滚圆。
“你这整个摊子，所有东西，我全要了。”
楚玄烬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多一文，我都不要。”
“客官，您这不是欺负人嘛！”刘老三苦着脸，“我这……我这里面可有好东西！”
“是吗？”楚玄烬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堆破烂上。
“那你倒是说说，哪一件，值一两银子？”
刘老三张了张嘴，看着自己摊上那些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多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师尊这一手，高啊！
先捧后杀，欲擒故纵！
这砍价的本事，比他用算盘算出来的，高明万倍！
“卖，还是不卖？”楚玄烬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刘老三看着楚玄烬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只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全被对方看了个通透。
他咬了咬牙，一跺脚。
“卖了！一两银子，您全拿走！”
楚玄烬从袖中取出一锭碎银，扔了过去。
他没有再亲自动手，只是对王多金抬了抬下巴。
“多金，去，把咱们买下的东西，都收起来。”
“好嘞，师尊！”
王多金兴高采烈地跑上前，找了块破布，将那堆破铜烂铁一股脑地全包了起来，扛在肩上。
他特意将那块漆黑的龟甲，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师尊，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又不能吃又不能当钱花。”
楚玄烬没有回答他，只是领着三人，继续向街道深处走去。
“师尊，咱们接下来去哪？”王多金扛着那包破烂，跟在后面问。
楚玄烬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面前三个弟子。
他从怀中，取出三个小小的锦囊。
“这里面，有些许银两，和几块下品灵石。”
他将锦囊分别递给三人。
“银两，用于凡俗交易。灵石，可用于购买修士之物，亦可用于修行。”
“今日，给你们放个假。”
楚玄烬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天罗城，也算繁华。你们想买什么，想看什么，都随你们自己。”
“就当是，入世的第二课。”
“一个时辰后，在街尾那座‘望江楼’下等我。”
王多金的眼睛，瞬间亮成了两颗灵石。
“真的？师尊万岁！”
苏灵儿也有些新奇，她捏着那小小的锦囊，感觉有些不真实。
叶尘风则依旧平静，只是对着楚玄烬，微微躬身。
“去吧。”楚玄烬挥了挥手。
“是！”
王多金第一个窜了出去，首奔不远处一家挂着“百宝阁”牌匾的材料铺。
苏灵儿犹豫了一下，目光被旁边一个卖着各种精巧发簪、铃铛的小摊吸引，也迈步走了过去。
叶尘风则看了一眼街角一家古旧的铁匠铺，沉默地走了过去。
看着三个弟子散入人潮，楚玄烬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宿主赠予弟子银两及下品灵石……】
【触发一万倍暴击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黄金十万两！】
【恭喜宿主获得：下品灵石十万枚！】
【恭喜宿主获得：上品灵石一万枚！】
楚玄烬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他摸了摸手指上那枚古朴的万道戒。
很好。
宗门的流动资金，有了。
他转身，缓步走向街尾那座高耸入云的望江楼。
他没有上楼，只是在楼下找了一处露天的茶摊，拣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老板，一壶最好的‘云雾茶’。”
“好嘞，客官您稍等！”
茶香袅袅，人声鼎沸。
楚玄烬端起茶杯，看着街上那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凡人，为了机缘寻觅的修士。
他将那块漆黑的龟甲，从王多金的包裹里，悄无声息地取了出来，放在掌心。
他能感觉到，那道名为“西象锁神印”的上古禁制，正在龟甲之内，缓缓流转。
这禁制，极为强大。
以他如今化神大圆满的修为，竟也只能勉强撼动其分毫。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研究一下了。”
他将龟甲收入万道戒中，目光再次投向了街道。
他看到了王多金，正唾沫横飞地跟百宝阁的掌柜，为了一块炼器材料，砍价砍得面红耳赤。
他看到了苏灵儿，正蹲在一个小摊前，拿起一只银色的、雕刻着雪花图案的小铃铛，脸上露出了少女特有的，纯粹的喜爱。
他也看到了叶尘风，正站在铁匠铺的火炉前，看着那满头大汗的铁匠，一锤一锤地，将一块烧红的铁胚，锻造成型。
叶尘风的眼中，没有不耐，只有专注。
仿佛那每一次的锤击，都敲在了他的剑心之上。
楚玄烬的嘴角，再次扬起。
这，才是他想要的历练。
不是一味的苦修，也不是一味的杀伐。
而是在这万丈红尘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守住自己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