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热搜榜像被点燃的炸药桶,“#林墨 耍大牌”词条以每分钟五千的增速飙升至榜首。营销号配图里,他侧身皱眉的画面被放大,配上截取得支离破碎的发言:“这种环节设计太业余了”“别拿半成品来浪费时间”。十分钟后,他代言的护肤品官微发布声明:“暂停合作评估”,评论区瞬间被“抵制失德艺人”的口号淹没。
张涛冲进工作室时,林墨正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试图从铺天盖地的负面信息中找出蛛丝马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语气却出奇冷静:“他们剪辑得太狠了。”
“这不是普通的公关危机。”陈阳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脸色阴沉,“剪辑手法专业到像是职业黑稿团队的手笔。”
“李哲。”林墨吐出这个名字,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他这次是真想把我踩下去。”
“问题是,我们连原始素材都没有。”张涛拍着桌子,“节目组那边己经封锁消息,说是要等官方调查结果。”
“那就去拿备份盘。”林墨站起身,目光坚定,“他们能剪辑,我们就把真相还原出来。”
陈阳递来一张手绘地图,是他用三杯奶茶从节目组实习生那儿换来的。“机房在三楼东侧,安保每小时换班一次,备份盘锁在第三个铁皮柜。”
苏晚正在往录音笔里装微型摄像头,闻言扯了扯肩上的记者证:“后台采访通行证只能用半小时,得卡着换班间隙进去。”
午夜的综艺后台像座空城,苏晚踩着高跟鞋的声响在走廊里格外刺耳。她算准安保转身的刹那闪进机房,铁皮柜的密码锁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冷光。当指尖触到贴着陌生徽章标签的黑色硬盘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拍下徽章图案,将硬盘塞进包里,转身时故意撞翻清洁车制造混乱,在安保呵斥声中混入加班的工作人员队伍。
“徽章图案查到了吗?”林墨擦拭着硬盘接口的手指顿了顿。
陈阳盯着电脑屏幕摇头:“数据库里没有匹配记录,像是某个地下社团的标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苏晚望着照片里扭曲的齿轮纹路,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原主遗物里见过类似的图案。
剪辑室的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酸腐味,林墨面前的屏幕上,恶意剪辑版和原始视频正以0.5倍速同步播放。
“看这里。”他用红笔圈出画面右下角,“原视频里他递话筒的手势被剪掉了,下一秒接的是我侧身躲镜头,硬生生做成了不耐烦的样子。”
当工作室剪辑师将对比视频导出时,监听音箱里突然爆出一阵短促的电流杂音。
“这是什么?”林墨凑近屏幕,波形图上那段异常频率像道突兀的疤痕。
剪辑师挠头:“可能是现场设备干扰吧。”
没人注意到,音频频谱分析软件的角落里,闪过一串不属于综艺录制设备的编码。
澄清视频发布前半小时,林墨对着镜头调整领带的动作忽然僵住。他想起三天前彩排时,导演组新来的场记总在他身后举着录音笔,当时以为是常规场记流程,现在想来,那支笔的型号和今天音频里的干扰频率莫名吻合。
“林先生如果不肯公开道歉,我们只能启动解约流程。”化妆品品牌代表将文件推过来时,无名指上的钻戒在会议室灯光下晃得林墨眼花。
王启明突然将一份市场调研报告拍在桌上:“贵司华北区粉丝购买力占比37%,如果现在解约,秋季新品预售数据你担得起吗?”
谈判陷入僵局时,林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助理递来的平板上,“#林墨 原始视频”话题正在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攀升。他将打印好的律师函推到代表面前:“道歉可以,但对象应该是被误导的公众。至于赔偿……”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正在聚集的粉丝应援团,“等舆论反转后,或许该讨论的是贵司的违约赔偿。”
代表离开时接电话的手有些发抖,林墨瞥见他屏幕上跳出的匿名信息:“继续合作将暴露供应链漏洞”。那串绿色的聊天框让他想起三个月前,李哲团队曾试图用类似手段威胁另一位艺人的赞助商。
张涛盯着电脑屏幕突然爆粗口:“快看这个!”
置顶的营销号评论区里,ID为“剪辑师小王”的用户贴出了银行流水截图,20万转账记录的收款方赫然是李哲的助理。十分钟后,“#李哲 买凶剪辑”词条像病毒般蔓延,网友顺藤摸瓜挖出剪辑师半年前就曾为李哲处理过黑料视频。
林墨刷到一条高赞评论时正在签律师函,那是位影视院校学生做的逐帧分析图,将恶意剪辑的转场技巧标记得清清楚楚。
突然,评论区涌出大批账号开始刷屏“洗白套路”“资本操控”,但很快被更多晒出购买记录的粉丝淹没——有人发现,这些水军的IP地址竟然来自同一栋写字楼。
陈阳抱着打印好的境外账户追踪报告冲进办公室:“那笔20万的源头查到了……注册地在开曼群岛,ID是‘Observer01’。”
林墨正在看苏晚发来的徽章图案对比图,听到这个名字时,手中的红笔突然划破了纸张。
剪辑师租住的公寓里,刑警用证物袋封装那张写着“别查了”的纸条。林墨站在凌乱的书桌前,注意到台历上某个日期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用铅笔淡淡描着个齿轮图案。
监控录像显示,剪辑师失踪前曾接过一个加密号码的来电,之后便匆匆离开工作室。
“他的电脑硬盘被格式化了。”律师将取证报告放在桌上,“但我们在路由器缓存里找到了删除前的浏览记录,他失踪前一首在查‘神秘组织 徽章’。”
窗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墨望着墙上挂着的《星途实验室》宣传海报,突然想起第一期录制时,某个工作人员胸前若隐若现的相同徽章。
当法院传票送达李哲工作室时,林墨正在看苏晚新发来的消息:“徽章图案比对结果出来了,和三年前‘虚拟偶像计划’档案库里的一个废案标志高度吻合。”
他删掉对话框,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字:
“启动B计划,查清楚Observer01的真实身份。”
林墨撕碎第一版声明稿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天前他还在综艺里笑着喂嘉宾吃饼干,此刻却要对着镜头解释一个不存在的“耍大牌”罪名。当原始视频的进度条走到第十七分钟,他看到自己弯腰帮素人嘉宾系鞋带的画面被恶意剪掉,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向墙壁。
但碎片落地的瞬间,他己经掏出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声音冷静得像从未失控过:
“准备民事诉讼,案由是商业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