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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赶到时，凉笙己经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穿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面前放着杯没加糖的拿铁，和安雨泽喜欢的口味一样。阳光落在她肩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像幅安静的画。
“坐吧。”凉笙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静无波，“找我什么事？”
林溪在她对面坐下，手指死死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指节泛白。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衬得她的沉默格外刺耳。“我……”她张了张嘴，看见凉笙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安雨泽不知道我来找您。”林溪深吸一口气，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我怀孕了，是他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钢琴曲仿佛停了。凉笙端着咖啡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指尖轻轻着温热的杯壁，没说话。
林溪的眼泪涌了上来，混着委屈和恳求：“凉笙小姐，我知道我很卑鄙，知道我对不起您。可我太想要这个孩子了，他是我和安雨泽唯一的牵绊……”
“牵绊？”凉笙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你觉得，一个用这种方式到来的孩子，是牵绊，还是枷锁？”
林溪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他喝多了，我……”
“这些事，不用跟我说。”凉笙打断她，放下咖啡杯，目光首视着她，清晰得像手术刀，“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忏悔吧？”
林溪被她看得浑身发僵，却还是咬着牙，说出了那句在心里盘桓了无数次的话：“我想请您……放他走。”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得近乎乞求：“您和他之间早就有问题了，不是吗？他骗您，您躲他，这样耗着对谁都不好，对樱桃也不好。我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公司，我只要他能看看这个孩子，哪怕只是偶尔……”
“所以，你觉得我该成全你？”凉笙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算不上嘲讽，更像一种了然的疲惫，“成全你用一个孩子绑住他，成全你做这个家的入侵者？”
“我不是……”林溪想辩解，却被凉笙的眼神止住。
凉笙看着她，眼底的平静终于裂开一丝缝隙，露出底下沉淀的失望：“林溪，你知道安雨泽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不是因为爱你，是因为他懦弱。他不敢面对我，不敢承认自己的错，只能躲在你这里找安慰。”
她顿了顿，声音里添了点冷意：“你以为这个孩子能留住他？你看看我，和他结婚三年，有樱桃，有这个家，他不还是说骗就骗，说躲就躲？你凭什么觉得，一个没名分的孩子，能比我们这些年的情分更重要？”
林溪的眼泪掉得更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凉笙的话像镜子，照出她所有的自欺欺人——她以为的“牵绊”，不过是安雨泽逃避现实的另一个借口。
“我不会离婚。”凉笙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是为了安雨泽，是为了樱桃，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凉笙的婚姻，就算要结束，也得是我自己想清楚，不是被人用一个孩子逼到绝境。”
她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溪：“至于你和你的孩子，那是你和安雨泽之间的事，跟我无关。但你记住，别再来找我，也别去打扰樱桃。”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林溪坐在原地，看着凉笙的背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口，眼泪糊了满脸。窗外的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像被扔进了冰窖。
原来她孤注一掷的恳求，在凉笙眼里，不过是场可笑的闹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