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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江允睡的很熟，身体的不适己经缓解了很多，终于又活过来了。
她指尖无意识攥紧床单，布料纹理像极了昨夜他袖口的触感。
那些在病痛里被放大的温柔，此刻正随着晨光淡去，如同退烧药药效退去后，残留的淡淡眩晕。
但是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觉得又快又不安。
对陈星，她很纠结，望着阳台晾晒的衣服。
她想起和他拥抱的停顿，让她在 "需要" 与 "克制" 间反复挣扎。
她觉得自己最近是在人生最脆弱的阶段，可能需要人关心，所以对陈星无微不至的关怀，没有了抵抗力。
恋爱是美好的，她经历过初恋，她知道恋爱怎么回事，不过是荷尔蒙作祟罢了。
回到现实来看，像她这个年纪赚钱才是正事。靠攒工资过的日子，手机里的房贷计算器页面还停留在上次计算的数字。
十八岁时相信爱情是全部，二十八岁明白，银行卡余额才是深夜加班的底气。
那些心跳加速的瞬间，在房款面前，不过是杯速溶咖啡的甜。
看着这个宿舍，她一首感激有这么个地方收留她，可是未尝她不想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小窝。
天花板的水渍，她无数次躺在沙发上盯着它，幻想拥有飘窗的小公寓 —— 不用很大，能摆下书桌和有个大衣柜就好。
而不是像现在，但凡贵点的东西都要犹豫，还要接住别人投来的、不属于自己的目光。
微信里房产销售小蒋己经联系她好几次了，之前看中的一套小公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入手呢？
江允把手机银行 app 打开，看了下自己的余额，像冬夜结在窗玻璃上的霜。
他想起陈星交给她银行卡的信任，想起他说 "他会学" 时的认真神情，
她一个连首付款都不够的人，哪有资格去回应跨越山海的心意？
江允长叹了一口气，牛马哪配大白天躺呀。
阳台飘扬的衣服，像两片偶然飘近的落叶，终究会被风卷向不同的方向。
江允划开微信界面时，置顶对话框里躺着三条未读消息。
李主任的头像旁飘着红色数字“2”，对话框里的 "延长假期" 西个字在屏幕上发烫，像块烙铁烫在她 "年轻人该奋斗" 的信条上。
"谢谢关心，己经好多了。" 她对着屏幕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尖在 "奋斗" 二字上停顿三秒，最终还是删去了句尾的感叹号。
王姐的 "多喝热水" 带着家长式的温暖，小张的 "等你回来聚餐" 透着职场社交的标准温度，这些关怀像件不合身的毛衣，勒得人喘不过气。
她想起陈星昨晚递过来的恒温杯，水温永远保持在 42 度，精准得不像关心，倒像项任务。
"休息两天就够了。"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仿佛看见自己的简历在眼前展开：档案管理专业毕业，三年基层工作经验，唯一的 "成就" 是连续两年获评 "先进个人"。
这些干巴巴的文字里，容不下风花雪月的位置。
就像宿舍墙上贴着的 "五年计划"，从 "考研" 到 "攒够首付"，每一格都填得满满当当，唯独没有 "恋爱结婚" 的空白栏。
不想沉沦在这不太现实的感情中。
想起他说 "部队相亲平均见面两次确定关系" 时的认真模样，忽然觉得荒诞 —— 连恋爱都像军事演习的人，怎么会懂她这种 "蜗牛型" 选手的胆怯？
可能说她现实吧，或者她利用完就扔。
房产销售小蒋发来新消息："江姐，特价房只剩最后三天了。" 她盯着屏幕上的 户型图，目光落在标注 "飘窗" 的位置，那里曾被她幻想成摆满鲜花的角落。
现实？她在心里冷笑。
对于住单位宿舍的人来说，能攥在手里的房产证，永远比握不住的温柔更实在。
就像大学时勤工俭学攒下的第一笔钱，她没有买心仪的裙子，而是存进了银行 —— 那串数字带来的安全感，比任何情书都更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