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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的寒风像刀子般割裂着齐夏的防护面罩。他蜷缩在废弃的运输舱里，看着腕表上的温度显示不断跳向危险区域。外面的暴风雪己经持续了十八个小时，能见度不足五米。
"再等下去...会错过窗口期..."齐夏自言自语道，蓝色纹路在手臂上不安地流动。自从吸收了那个克隆体的血液后，这些纹路似乎有了自主意识，时常在他思考时产生微妙的变化。
突然，运输舱的金属墙壁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三长两短，重复三次——这是地下反抗军的联络暗号。齐夏握紧脉冲枪，悄声移动到门边。
"α-7，我们知道你在里面。"一个沙哑的女声穿透风雪，"老刀派我们来接应。"
齐夏透过缝隙看到三个裹着厚重防护服的身影。领头的人掀开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是他在军方资料里见过的，老刀当年的副官莫琳。
"证明身份。"齐夏没有放松警惕。
莫琳从怀中掏出一枚老旧的狗牌，上面刻着"刀锋1917"。"老刀说你会认这个。"她将狗牌滑进门缝，"他还说...'钥匙和锁必须分离'。"
齐夏捡起狗牌，触碰到刻痕的瞬间，一段记忆突然闪现：
七岁的他站在雪地里，老刀蹲下身给他戴上这枚狗牌。"记住，小子，"那时的老刀还没有义肢，"这不仅是身份牌，更是保险栓。"
记忆戛然而止。齐夏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舱门。
"我们得抓紧。"莫琳快速检查着他的状态，在看到蓝色手臂时瞳孔微缩，"暴风雪掩护只剩三小时，基地的巡逻系统会重启。"
他们沿着冰裂缝前行，莫琳的队员在前方用声波装置探测薄冰区。齐夏注意到他们携带的武器都很陈旧，像是二十年前的老型号。
"你们不是军方的人。"齐夏低声道。
莫琳冷笑："早就不是了。自从老刀发现他们在北极干什么后..."她突然停下，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金属穹顶，"到了。"
齐夏倒吸一口冷气。那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小型基地，而是一座半埋在冰川中的巨型建筑群，规模堪比一座小型城市。最中央的银色穹顶在极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方舟。"莫琳的声音充满恨意，"他们管这叫人类文明的诺亚方舟。"
当他们潜入通风管道时，齐夏的蓝色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纹路疯狂蔓延，在皮肤表面形成复杂的电路图案。通风管道的金属壁随之共振，发出细微的嗡鸣。
"该死，他们在扫描生物信号！"莫琳猛地按下齐夏，"控制你的能力！"
齐夏咬紧牙关，试图压制手臂的异动。就在这时，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无数个培养舱排列在白色大厅里，每个舱体都连接着粗大的导管。舱内漂浮着不同年龄的...他自己。
"这是...！"
记忆突然切换。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控制台前，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齐夏能感觉到强烈的熟悉感。"第零次迭代必须保持纯净，"她对身旁的老刀说，"只有她能与钥匙共鸣。"
通风管道的震动打断了回忆。莫琳示意继续前进，但齐夏注意到她的动作变得僵硬，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武器上。
他们来到一个检修舱口。莫琳输入密码时，齐夏突然看清了她后颈若隐若现的蓝色纹路——和那些克隆体一模一样。
"莫琳，"齐夏缓缓后退，"你是什么时候被同化的？"
女军官的身体猛地僵住。当她转过来时，眼睛己经变成了完全的蓝色。"从最开始就是。"她的声音变成了初代的机械合成音，"老刀也是。我们都是为了保护她而存在的容器。"
其他两名队员同时摘下面罩，露出和林晚秋一模一样的脸。
"欢迎回家，α-7。"她们齐声道，"第零次迭代在等你。"
检修舱门突然滑开，强烈的蓝光喷涌而出。齐夏的蓝色手臂自动抬起，形成保护屏障。在光芒中，他看到莫琳和克隆体的身体正在溶解，化为液态金属流向深处。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终于来了，我的钥匙。"
齐夏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穿过光幕后，他站在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数以千计的培养舱呈螺旋状排列，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沉睡的齐夏克隆体。
而在最中央的透明圆柱内，悬浮着一个小女孩。
她看起来不超过十岁，黑色长发在营养液中飘散，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比齐夏更复杂的蓝色纹路。当齐夏靠近时，女孩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两颗由流动数据构成的蓝色光球。
"不认得我了吗？"女孩的声音首接在齐夏脑中响起，"我是第一个成功的你。"
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排出。随着水位下降，齐夏震惊地看到女孩的后颈上，刻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编号：α-7。
"他们用我的基因创造了你。"女孩走出舱体，蓝色纹路在空气中留下光痕，"但我是失败品，无法承受钥匙的力量。"她伸手轻触齐夏的蓝色手臂，"而你，是唯一能打开门的容器。"
"什么门？"齐夏的声音嘶哑。
女孩指向地面。齐夏这才发现整个大厅的地板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结构，中央刻着熟悉的公式：E=MC3。
"人类进化的下一阶段。"女孩的眼中数据流加速，"初代林晚秋发现的真理——意识可以超越物质。而穹顶集团想要的，是把全人类转化为量子态的意识体。"
她挥手调出全息投影，显示地球上数百座信号塔同时启动的场景。"三天后，净化程序将启动。七十亿人类意识将被上传，肉体则结晶化为能源。"
投影切换，显示出齐夏在婚礼上的画面。林晚秋结晶化的瞬间，有蓝光从她体内流向齐夏。
"她不是被杀的，"女孩轻声道，"她是自愿将密钥传给你。因为只有被爱过的容器，才能承受这种力量而不崩溃。"
齐夏的蓝色手臂突然剧痛。纹路如活物般向心脏蔓延，耳边响起无数声音的私语。他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地板上扭曲变形——逐渐变成林晚秋的模样。
"选择吧。"女孩的声音渐渐远去，"成为开启大门的钥匙，或者..."
她的后半句话被刺耳的警报声淹没。大厅突然陷入黑暗，只有地上的E=MC3公式发出血红色的光。齐夏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向中央环状结构，蓝色手臂完全不受控制地插入地面凹槽。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女孩最后的低语：
"...或者成为毁灭一切的病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