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不许离!”
“换掉这身‘脏’衣服!”
顾承烨冰冷强势的命令还回荡在耳边,林绾绾被他那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拽着,手腕生疼,整个人几乎贴在了病床冰冷的金属栏杆上。
巨大的恐惧(来自那条带红叉鸭子的裙子碎片)和被当成提线木偶的憋屈感交织在一起,让她瞬间炸毛!
“你放开我!顾承烨!”林绾绾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拼命挣扎,试图甩开他的手。
“谁要跟你寸步不离!谁要听你的!我的衣服脏不脏关你屁事!我就喜欢穿脏的!越脏越好!气死你!唔……”
她的挣扎和叫嚷被顾承烨更用力的钳制打断。
他那只左眼,冰冷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死死锁着她:“闭嘴!听话!”
“听你个头!你个独眼龙!暴君!法西斯!放开……啊!”林绾绾挣扎得更厉害,脚下一滑,被顾承烨拽着的手腕猛地一扯!她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呼着向前扑倒!
这一扑,带着她全部的挣扎力道和猝不及防的惯性!
顾承烨瞳孔骤缩!他本能地想用左手去撑住她,但那只手正死死拽着她!右臂吊着石膏根本无法动弹!电光火石之间——
“砰!”
一声闷响!
林绾绾结结实实地撞进了顾承烨怀里!
额头狠狠地磕在了他线条硬朗的下颌上!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林绾绾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和灼热的体温!
剧痛让两人同时闷哼!
更糟糕(或者说更“意外”)的是,因为撞击的角度和惯性,林绾绾在吃痛抬头的瞬间,顾承烨也因为下颌被撞而本能地微微低头查看——
两片温热的、带着不同气息的唇瓣,在混乱和剧痛中,毫无预兆地、精准地……贴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空气死寂。
林绾绾的眼睛(右眼)瞬间瞪得溜圆,瞳孔里倒映着顾承烨近在咫尺、同样带着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的深邃左眼!
唇上传来的触感温热而陌生,带着他特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和一丝淡淡的药味,还有……一点被撞破嘴唇的、微咸的……血腥味?
一秒。
两秒。
林绾绾的大脑如同被投入核弹,轰然炸开!空白!巨大的空白之后,是排山倒海的震惊、羞窘和……滔天的愤怒!
“唔——!!!”她猛地向后弹开,像被高压电击中!
动作之大,差点把顾承烨吊着的石膏臂扯下来!她踉跄着后退好几步,首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停下!
她捂着嘴,那只唯一能视物的右眼死死瞪着病床上同样僵住的顾承烨,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羞愤和……被玷污般的巨大嫌弃!
“顾承烨——!!!”一声尖锐到破音的尖叫撕裂了病房的死寂,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怒火,“你……你……你干什么?!谁让你碰我的?!谁准你亲我的?!!”
她用力地、反复地用手背狠狠擦拭着自己的嘴唇,仿佛要擦掉什么致命的病毒,白皙的手背瞬间被擦得通红!
“脏!脏死了!!”她一边擦一边跳脚(忘了脚踝还肿着,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委屈而颤抖变调。
“我的初吻!那是我留给未来……留给我真正喜欢的人的!不是给你这个……这个独眼龙!海盗船长!画鸭狂魔!魔鬼!变态!臭石头!万年冰山!消毒水味的混蛋!!!”
她语无伦次,把所有能想到的贬义词一股脑地砸向顾承烨,气得浑身发抖,像只被彻底惹毛、炸开全身刺的小刺猬。
顾承烨靠在床头,左眼微眯,看着眼前这个反应剧烈、如同被侵犯了神圣领土般暴跳如雷的小疯子。
他唇上也残留着那短暂而意外的柔软触感,以及……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和一丝残留的番茄酱混合的、并不好闻却莫名鲜活的气息。
听着她“初吻”、“留给喜欢的人”、“消毒水味”的控诉,顾承烨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痕。
那裂痕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怔忡?随即,便被更深的冰冷和一种被冒犯的……荒谬感覆盖。
他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指腹无意识地擦过自己破了一点皮的唇角(刚才被她额头撞的),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她的温度和……那点微咸的血腥味。
“意外。”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比平时更沉更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性。
“消毒水味?”他微微挑眉,那只左眼里的冷光带着一丝嘲讽,“总比某人一身……番茄酱和沙子的味道好。”
“你……!”林绾绾被他这轻描淡写和反唇相讥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意外?!意外就能随便夺走别人的初吻吗?!还嫌弃她脏?!
“意外?!意外你个头!”她悲愤地指着自己红肿的嘴唇(刚才擦的)和被撞得生疼的额头。
“这是意外吗?!这明明就是工伤!是‘财产’被‘主人’非法侵犯!我要精神赔偿!巨额赔偿!不然我就……我就……”她目光扫过病房,最后定格在墙角那个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装着荧光绿“永固颜料”的瓶子上,眼神里充满了同归于尽的疯狂。
“我就用这个!把‘顾承烨是王八蛋’纹在你脸上!让你顶着一脸荧光绿做一辈子的海盗船长!”
顾承烨看着她指着颜料瓶的疯狂架势,再想想她刚才擦嘴的嫌弃模样和那句“留给喜欢的人”……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种被挑战底线的怒意瞬间升腾!
“林绾绾!”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威压,左眼里的寒冰几乎要化为实质,“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林绾绾梗着脖子,毫不退缩,抓起那个颜料瓶,作势就要拧开!
病房内气氛剑拔弩张,如同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叩叩叩!”
病房门被急促敲响,保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惊惶:
“顾总!林小姐!不好了!”
“苏……苏清浅小姐……在瑞士滑雪场……遭遇雪崩……失踪了!”
如同平地惊雷!
林绾绾手里的颜料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粘稠的荧光绿液体溅了一地,也溅脏了她的裤脚。
她脸上的愤怒、羞窘、委屈瞬间凝固,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
苏清浅?雪崩?失踪?!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承烨。
顾承烨的脸色也在瞬间剧变!刚才的冰冷怒意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更可怕的凝重和肃杀取代!
那只暴露的左眼中,瞳孔猛地收缩,里面翻涌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某种可怕猜测击中的森然寒意!
“清理开始……”
“第一个……”
那条红叉鸭裙子上的字,如同诅咒般在林绾绾脑海中回响!
第一个……难道指的是……苏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