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的更鼓声渐远,烛火在沈照澜与江蘅蕊交握的掌心明明灭灭。江蘅蕊的指尖无意识着他虎口处的旧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却比记忆中初次触碰时多了几分灼人的温度——就像他们在青梧镇药庐的初遇,少年浑身是血倒在青石板上,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将人碾碎。
“你在沈家祠堂发现我那道疤时...”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散满室月光,“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沈照澜喉结滚动,另一只手缓缓覆上她小臂的淡粉色疤痕。记忆如潮水漫过三年前的醉仙楼火场,那时他被幽冥教围攻,挥剑时不慎划伤挡在身前的少女,慌乱间只记得对方倔强的眼神和银铃碎裂的声响。“因为我终于确认,”他的拇指着疤痕的纹路,“你就是当年那个为护孩童,被我误伤的姑娘。从那时起,我就在意你了。可白洛依的背叛让我不敢轻信,首到一次次生死关头——”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在药王谷禁地,你明知前方是幽冥教的陷阱,却为了救我义无反顾地踏入迷雾;幽冥渊崩塌时,你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命契光纹为我撑起一片生机。你总说我护着你,可阿蕊,你又何尝不是在用命守护我?”
江蘅蕊眼眶发热,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青梧镇药庐里,她为他换药时他强忍疼痛的闷哼;双生祭坛上,他耗尽真气也要维持命契光纹;还有无数个深夜,他守在她床前,在她昏迷时喃喃说着“我在”。
“我从来不怕危险,”她轻声道,“我怕的是你又一声不吭地冲在前面,把所有伤痛都自己扛。你总说我倔强,可你才是最固执的那个。每次看到你为我受伤,我的心就像被净魂草的刺扎着...”
沈照澜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阿蕊,我曾以为命契是枷锁,可与你并肩的每一刻,我才明白——这是上天让我找到你的线索。青梧镇的雨、醉仙楼的火、幽冥渊的血,这些磨难都不及你在我身边时,眼中的星光。”
他抬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我不会再推开你,就像你从未放弃过我。”
江蘅蕊轻轻笑了,伸手抚上他眉骨处新添的伤痕,那是在幽冥渊时替她挡住碎石留下的。“你看,”她声音带着鼻音,“现在换我心疼你了。”她忽然想起在青梧镇的日子,那时的沈照澜总是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哪会像现在这般,眼底盛满温柔与眷恋。
沈照澜顺势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着命契光纹的跳动。“阿蕊,你知道吗?”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当你在我怀里昏迷的那几天,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害怕。我害怕再也听不到你的唠叨,害怕看不到你摆弄药草时认真的模样,更害怕余生没有你在身边。”
夜风穿过祠堂的窗棂,轻轻摇曳着烛火。江蘅蕊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过往所有的危险与磨难都有了意义。“照澜,”她抬起头,目光坚定,“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风雨,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因为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处。”沈照澜低头,温柔地覆上她的唇,将所有的承诺与爱意,都融进了这个绵长的吻里。